一起洗礼吗

    迷迷糊糊间醒来，卡西亚最先看到的是银色的发丝，看起来好生柔软，便伸出手去触碰。

    哪知那银色的发丝忽然错开，紧接着便是少年淡淡的带着稚嫩的声音：“醒了？你运气不错，碰到了销蚀星。”

    “销蚀星？”卡西亚疑惑道。难道不是自己因为少年的神力而昏倒的吗？

    沙利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低下身，精致的面庞凑近她，卡西亚都能感受到发丝在她身上滑过，痒痒的。

    “你，对我的眼睛，没有感觉？”

    卡西亚猛地反应过来，少年的银眸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白色的眼睫格外纤长。时间仿佛都在此刻凝滞了。

    沙利叶的眼睛是“恶魔之眼”，顾名思义，恶魔才能与之对视不被影响。神力高的天使尚无法抵制，更别说是卡西亚这种白板“小天使”了。

    糟了，不会刚来就暴露了吧。她这个间谍当的也太失败了点。

    “不是...沙利叶，你听我说...”正心慌间想出百般措辞，少年却仿佛愣住了。

    “沙利叶，神的旨意让命定的天使看到你的眼睛，和她共同接受洗礼吧，我亲爱的孩子。”

    沙利叶的确刚开始对卡西亚的身份表示怀疑，但她此刻又能与他对视，她莫不是他母神与他说的天使。

    忽然被自己的想法诧异到了，少年猛地拉开距离，站了起来，在卡西亚茫然的眼神目送下急匆匆地走了，留下传音道：“天使朝会，记得来。”

    卡西亚从没见到这般的盛会，如此多的天使她还是第一次见。更奇特的是，不同地方的天使还有竟然不同的口音。

    众多来朝会的天使沐浴着圣光，成人模样的天使自天阶处登上，小孩模样的智天使在上空盘旋。光圈亮得闪眼，一下子就把冷清的圣宫照得金碧辉煌。

    忽然间，肩膀被一蹭，随即便是灼烧的痛感，令她面色苍白。

    糟糕，她不知道撞到那个神力高深的神了，被腐蚀得厉害，不行，不能被看出来。

    “抱歉，虔诚的信徒。”来者怀着歉意的笑容，温柔英俊的面容上多情的眼眸格外吸引注意，卡西亚竟然一下子看得愣住了，久久不能回神。

    忽然，带着温度的手抚上了她的肩头，肩膀上的灼烧感瞬间消失了，卡西亚这才集中了注意力。

    沙利叶上前一步道：“爱罗斯，她刚来，你的神力对她来说太强了。”

    名为爱罗斯的男神恍然大悟道：“沙利叶，这就是你新收的信徒？真是抱歉，怪不得是个生面孔，我这就走。”

    卡西亚刚想问什么，沙利叶就仿佛猜到似的，淡淡道：“爱罗斯是爱神，下次遇到别看他眼睛。不过那是神的祝福，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卡西亚转过头去，看到爱罗斯一下子就被众天使围了起来，腼腆又不失礼貌地笑着。原来被这么多人爱着有时也会成为一种困扰啊。

    “手给我。”沙利叶还没等卡西亚同意，就把她的手抬起牵了起来。

    “你遇到神力强的还会有很多，拉着我不会像刚才那样被灼伤。”少年的手白皙而又修长，有些冷得异常，卡西亚不自觉牵得紧了些，想传递一些温度。

    银发后的耳根红意蔓延，年少老成的面孔装得一副波澜不惊。

    穿过济济人群，卡西亚终于来到了圣厅的中央。

    天阶盘旋而上，耀眼的光芒让她看不到尽头，据说上帝就在天阶顶部的神界休憩，不过不是像她这样的“小天使”能上去的。

    “卡西亚！”熟悉的声音传来，亚麻色头发的少女蹦蹦跳跳地向她走来。沙利叶皱了皱眉，别开了脸。

    是苏莉，那个来到圣殿和她打招呼的小天使。

    “好久不见，你看起来不错。”苏莉甜甜地笑着，露出了小酒窝，伸出手便要去牵卡西亚的另一只空手。

    谁知忽然沙利叶挡在了她的面前，用低沉的声音警告道：“你身上有路西法的气息，最好不要碰她。”

    少女仿佛被戳穿了最隐秘的情事，隐瞒的爱人一下子暴露在了空气中，带着雀斑的脸红得通透，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

    “对不起，卡西亚，等会儿再见。”语调中带着些哭腔和惊慌，让卡西亚一下子不知所措。

    “沙利叶，”卡西亚扯扯他的衣袖，问道：“为什么她身上有路西法的气息，有就不能靠近我了吗？”

    少年愣了愣道：“路西法是神力最强的天使，一点神力就会对你不利。至于气息...”精致的脸微微泛红，一本正经道：“至于为什么有气息，这是共同洗礼后才能做的事，你不必太了解。”

    “那我和你接受洗礼了之后我身上也有你的气息吗？”卡西亚疑惑道。她显然不知道洗礼为何物，这般说出来，戴着爱之箭的丘比特们不知何时围绕了过来，要不是在沙利叶的死亡警告下，差点就给他们来了一曲爱的颂歌。

    沙利叶终于崩不住装老成的面孔了，红潮一下子从脖子蔓延到了耳朵根，支支吾吾道：“你....你别乱说话。”说着疾步拉着卡西亚走出了丘比特的包围圈，冷静下来后，他背过身，默默道：“你...你想和我一起接受洗礼？”

    卡西亚问道：“一起洗礼是什么？”

    “就是...就是你永远都是我的信徒了，不许更改。我们会受到上帝的祝福。”

    “哦，这样啊，那好吧。”卡西亚点点头，这好像也没什么吃亏的，说不定还能见到上帝老爷子一面，顺带看一下朗斯基努枪在哪。

    其实，提出想和一个天使共同接受洗礼就相当于是求爱的行为。可惜我们家卡西亚是从恶魔的地方来的，人生地不熟，别说成文的了，就是不成文的规矩也不识几个。她倒是完全没有自己已经摊上事儿了的感觉。

    沙利叶的呼吸滞了滞，随即恢复了正常。母神的指引不会错，要错，以后也让错像刀一般惩罚地刮在他的心上吧。

    “好。我会和上帝请求的。”少年的声音不知道何时放缓了，有一种柔和的错觉。

    不知何时，两人行走牵扯间，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