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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而去。 付氏神色焦虑地寻过来,“老爷,孝文他怎么样了?” 谭振亨无力地坐到椅子上,长叹一声,把情形照实说了,末了道:“突如其来的事,实在凑不齐银子。如今不需想,没人肯借银钱给我们,只能从速变卖产业。我只盼着,那些人落井下石的时候,手不要太黑。”越是这种时候,外面那些人越会拼命压价,家当势必要以特别低廉的价格出手。 付氏跌坐到椅子上,低低地哭了起来。 谭振亨却牵了牵唇,笑意凄凉,“有的人,真是不该惹。惹上了,就别想得着好。搬起来的那些石头,都要砸到自己头上。” 他不是抱怨,只是在说实情。到此时,哭泣、抱怨、懊悔,于事无补。 付氏很快拭去泪水,道:“我手里有一万两左右的积蓄,等会儿命人送过来。我回趟娘家,求我兄长帮一把。” 谭振亨苦笑,“没用。他在官场上做了一辈子的老好人,为的不过是落个好名声,眼下我们家里出了这么多事,哪一件都是让他跟着丢人现眼,他没责难,已是难得。” “不管怎样,我去试试。”付氏凄然道,“总得把孝文赎出来吧?” 她神思恍惚、面容憔悴地上了马车,来到付大学士的府邸。 付家的管家迎出来,双手奉上一张银票,道:“您的来意,老太爷已经知晓。老太爷说,如今儿孙满堂,顾得上这个,就顾不上那个,家难当。他只能帮您到这儿。” 付氏接过,看清楚面额:一千两。 付家这是刻意敷衍她。 她一路哭着回到家中。 这天和随后两日,蒋家长房与谭家的情形大同小异,只是,前者更热闹些: 蒋老太爷、蒋老太太这对儿一把年纪的夫妻,在这当口闹着分道扬镳。蒋老太爷要发妻净身出户,蒋老太太要和他到顺天府打官司。 争吵了一整日,蒋老太爷清醒过来:如今当家的蒋国槐被扣押在福寿堂,在家里,他说了算——他为什么要和她争执不下找气生? 他唤人把蒋老太太关到了家庙。把蒋国槐赎出来是当务之急,别的事情,不妨押后。 到晚间,董飞卿面容、言语入了蒋老太爷的梦,就此成了梦魇,让他一次次满身冷汗地惊醒。 . 同样的时日,董飞卿和蒋徽过得十分惬意。 到什刹海尽兴而返第二日,蒋徽要他带自己去钓鱼。他说好,和她一起准备好渔具,一大早策马出门。 氛围幽静、景致怡人的河岸上,两匹骏马分别拴在树干上,低头吃着近前的绿草,间或甩一甩尾巴、抖一抖鬃毛。 倾斜的河畔上,董飞卿看着蒋徽把备好的鱼饵穿到鱼钩上,熟练地抛出鱼线,末了坐到铺着薄毯的草地上。 “行啊你,”董飞卿讶然道,“这也会?”他从不知道。 蒋徽眉飞色舞的,“我会的多着呢。” 董飞卿笑着摸了摸她的额头,鱼线入水之后,架好鱼竿,坐到她身边。 过了一阵子,他身形向后,倚着斜坡,枕着手臂,望着绿树蓝天,“帮我看着点儿。” “我才不管。”蒋徽四下环顾,见附近没有人家,这里定是人迹罕至之处,便也放松一些,盘膝坐着,“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的?” “小时候找到的。”董飞卿道,“经常自己过来。带薇珑来过两回。” 蒋徽莞尔,“烤鱼给她吃?”薇珑在他和修衡哥面前,是可爱的小馋猫。 董飞卿嗯了一声,也笑,“那个小丫头,第二回 过来的时候,跟我说,不如在这儿建个宅子。” 蒋徽笑出声来,“薇珑是那样的。到什么地方,都忘不了盖房子的事儿。” “能有个特别喜欢的行当,是好事。”董飞卿语气更为和缓,“更难得的是,做出了名堂,眼下不少造园名家都对她甘拜下风。” “对啊。”蒋徽点头,“是去年的事儿吧,皇上把舞阳公主、柔嘉公主的公主府的事儿交给了她。是真的吧?我在茶楼听说书先生讲的,没仔细打听过。” “真的。那两件事,她是乐在其中,特别细致,修衡哥却最怕她较真儿,没少帮她忙活。”董飞卿很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意思,“真是一物降一物,大名鼎鼎地唐意航,就这么栽到了一个小女孩儿手里。” 意航是唐修衡的字。 “我一点儿都不意外。”蒋徽笑说,“总觉着,他们两个真是天生的一对儿,换了任何人和他们定亲,都会觉着不般配。” 董飞卿想一想,“也是。”他抚着蒋徽的背,想到一事,坐起来,问道,“不说他们,说说我们吧。” “又怎么了?”蒋徽瞥他一眼。 “离开沧州之后——不,从准备启程开始,你就跟我越来越远了,到底因为什么?” 蒋徽又瞥他一眼,“你想不出?” “打死我都想不出。”董飞卿展臂搂她,“说来听听。今儿无论如何都要给我个说法。” 她立时抬手推他。这动作很是有趣:绵软的手五指分开,力道也不大,每当她如此,若再恰好是爱理不理、面无表情的样子,他就会想到摊开小爪子推人的手的猫,笑意如何都忍不住。 这次亦是,他故意和她这样闹了几回,便耍赖似的把她抱到了怀里,显得老大委屈似的说,“冷落我这么久,该说道说道了。” “我冷落你?”蒋徽转头,认真地看着他,过了片刻,撑不住了,笑出声来。 “本来就是。”董飞卿算账给她听,“而且你特别擅长这档子事儿:不冷不热的,把我惹得一肚子火气,又不能发作。”说到这儿,理亏地笑一下,“主要我也是没底气,正是新婚,就带着你赶路回京。但我不是跟你说了么,的确是有不得不进京的理由。你是为这些生气么?我怎么品,都觉得不是。” 蒋徽拍一下他的额头,“打住。再说下去,你就跟受气的小媳妇儿一个德行了。董公子,您是一家之主,别这么抬举妾身,成么?” 董飞卿哈哈地笑。 蒋徽问他:“你自己真想不出个由头?” “废话。” “那好。”蒋徽低头,从薄底小靴子的夹层里取出一封信,“我一直看你不顺眼,是因为收到了这封信。我没法儿替你找到合情理的解释,但也不知道跟你从何说起。” 董飞卿连忙接过,从皱巴巴地信封中取出信纸,敛目。看过之后,匪夷所思。 第30章 虐渣 信纸上行云流水的一手行楷, 不论怎么看,都是出自董飞卿之手。 但这封信,绝不是他写的。 董飞卿反复寻找,也无法找到旁人冒充他笔迹的端倪。 百思不得其解之后, 他皱着眉, 黑了脸, 盯着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