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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不过一瞬,脑子里过了数个想法,难道是赵师傅太严苛了?应该不是,赵师傅虽然古板了些,但向来待人宽和,就算有什么不妥,瑞哥也不会这个时候贸然提出来。 或者是瑞哥被什么杂事分了心,无心求学?也不像,叶儿前晚上来还说瑞哥一切安好。 那就是瑞哥读书读累了,遇到了瓶颈,又不知道怎么纾解压力才有了放弃的念头。 咳,瞎猜什么,不如直接听听弟弟怎么说。 “可是最近读书太辛苦了?有什么烦恼直管和二姐说。” “读书苦一点,我不怕,我只怕读到最后,仍没有出头的一天。”只要俞文川一天不平反,瑞哥就永远进不了科考的大门。 “也不必就那么汲汲而往,只当是养性了,等你大明理了,自然就能看得清自己的本心,那时候再决定也不迟。” “我都十二了,父亲这般年纪的时候已经是童生了,我不是一时意气。” “那你说说,你不读书,将来又有什么打算?” “我想好了,我要习武,等年满15岁就去从军。”从军是没有出身限制的,管你是将军之后还是家奴之子,只要上了战场就是拼的真刀真枪。 向晚虽不希望把家里唯一的独苗送上战场,也知道小孩子在这时候最是逆反,只有顺毛捋才行。 “成,我答应你,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这武你可以习,这书你也不能扔,哪怕行军打仗也要讲究个智勇双全,空有一身蛮力可不行。你要是同意,等过几日我就给你寻个武师傅来,到时你叫苦可不成。”向晚也是没有办法,只能迂回着劝弟弟读书,还有一层,瑞哥虽没有什么不足之症,但身子骨也算不上强健,习武不是目的,能让他更健康一点总没错。等到他到了年岁可以投军,还有3年多呢,到时候再想个办法劝解回来就是了。 瑞哥倒没想到二姐答应的这么痛快,应了声好,就欢天喜地地带着小厮回了前院。 向晚却知道事情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马上让人把叶儿叫来问话。 果不其然,瑞哥并不是热血上头,一拍脑门就决定弃文从武,而是昨天馨儿和院子里的小厮闲磕牙,被瑞哥听了个正着,说的内容无外乎是客似云来开业以来都遇见了哪些胡搅蛮缠的客人,又有哪些滋事的地痞,甚至前一天,还有巡城的兵丁上门盘剥,幸亏杜家二公子出手制止,才化干戈为玉帛。 这些话虽有些许夸大,倒也不全是馨儿胡诌八扯,她本就是孟善家的闺女,头天晚上回自家小跨院的时候听父母说起店里的情形就炫耀给内宅里没机会出门的人知道。 瑞哥一是觉得jiejie在外受了欺负,就想当个武官,以后能保住jiejie再不受那些恶人的欺压,另一层,是恨自己无用,jiejie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竟然要靠背信弃义始乱终弃的杜家二少爷援手,而他作为亲弟却无能为力,深感这几年书读下来,什么“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全是一派胡言,‘百无一用是书生’才是真相,当下立志从军,也好有机会拼个出身,总好过坐以待毙。 向晚打小看着弟弟长大,对弟弟的想法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一边欣慰弟弟懂得体恤自己,一边又感伤瑞哥小小年纪如此早慧,失去了太多少年人应有的快乐。 . 第40章 第40章 正月十五这天,还不到卯时,向晚就睡不着了。 今天是客似云来开业以来的第一个节庆日,虽然做了万全的准备,但她还是担心有什么遗漏。 上元节当日用的300张礼券昨日就给12家商铺送过去了,各家也都应承一定大力帮忙推荐; 如意巷里各个店铺准备的花灯今早就会一路从店门口挂到御街街口,到了申初就会点亮; 晚上灯谜的谜面就在自家门前的花灯上,彩头已经交给了远山和青牛; 新买来的人员经过数日集训,昨天已经分派到岗,还分别找了师傅带着; 李mama寅时三刻就去店里带着众人赶制今日外赠的点心和汤圆; 戴掌柜按着几位熟客提前预定的上元节席面,备下了足够的食材,昨晚就已经到店; 客似云来北边后巷相邻的院子被临时租下来,可以再停放十几辆车马。 唯一不确定的,就是当天的客流,和店里能不能高负荷、有条不紊地满足他们的需求。 向晚的担心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上元节本就是一年之中御街客流最大的一天,这一天甭管男女老少,整个上京城里的人几乎是倾巢而出。御街上的花灯,除了官府督造的,更多的是民间手艺人自制的,不论从规模还是样式,在整个上京城那是首屈一指。这人多了,吃饭的地方自然就不够了,哪怕是从前勉强维持生计的枫雅居,到了上元这一天都会赚的盆满钵满。 单看眼下,六间雅间晚上的位置都已经被预定一空,连中午都定出去3桌,店里至少已经保证了1200多两的进账,其中一位客人自己就定了两桌共440两的席面,到时候要提前把金玉满堂和花开富贵之间的隔板打开。 雅座倒是也有人想定,但向晚怕来的人多,时间上不能周全,反而减少了客流量,这次就没松口,反正至少这一天客源是不用愁的。 向晚恐怕今晚上赶不及回家和姨娘和弟弟一起用饭,就提前到谢氏和瑞哥房里坐了会儿。瑞哥还不忘追问什么时候能请了武师傅来家里,向晚戳了他的额头:就你这么心急,大过年的,上哪给你找人? 向晚到客似云来的时候是巳时三刻,门口的花灯早就挂好了,店里面这个时辰居然已经有了4桌客人了,一问才知道,今天御街上的商铺也都提前开门,店里的客人实是已经逛累了来用饭的,就不知道用的是早点还是正餐了。 向晚索性也不去二楼了,就在一楼看着店里的情况,或是在柜上,或是去厨房,意外发现青牛和青虎也跟着李mama在南边小灶房里打下手,想想也是,她这祖传的手艺,哪里能让外人瞧了去。李mama这些天也不张罗回府了,除了雅间的大菜,每天还主动给堂食的客人额外多做十几道菜。向晚心里有数,只等着月底结算统一给大家伙涨涨工钱。 许是过节的缘故,雅座的客人出手也阔绰的很,平均每桌的花销有40两银子上下,而且还都是前几天来过的熟客。向晚琢磨着,按着这个趋势,是不是不用三个月就能再开上一家分店。 一进了午时,一楼的雅座就再没有过闲桌,店里的人也都忙的脚打后脑勺,向晚还能抽空在账房用个午饭,戴掌柜却是从起早忙到下午,还是向晚看不过去,硬逼这他对付了一口。 厨房里的人倒是还好,至少能抽空找补一口,伙计们和后院的人也是直到了未时以后才喘了口气,不过好在除了有几位客人嫌等座的时间长,还有两桌抱怨菜上的慢,倒是没出什么大纰漏。 如是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