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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些遗憾的。 至于这遗憾,要么就是还是觉得秦家根基太过浅薄,用鹅湖秦氏老族长的话说,就是打架都攥不出硬拳头的。 要么就是嫌弃秦连凤不求上进,没有功名傍身。念了这么多年书,家里又不是供不起,只要肯念,说不得砸锅卖铁都肯供。可他倒好,说不念就不念了。 可庄户人家,子弟不念书,又靠甚的出头,又能有甚的出息。盘算着秦家恐怕也就这样,再难成器了。 再有就是不能赞同秦家兄弟五个却不思量着分家,仍旧同居共食的。不说这祖宗三代二十来口一道嚼用铺的这样大的摊子,吃饭就得三桌人,光是做饭就得拿多大的锅才能成。 只说这上下牙齿都有打架的时候,过日子岂能没有磕磕绊绊的。这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闺女要是进了门,上有公婆中有进门十来年的妯娌,下头还有同丈夫差不了几岁的一长串儿的侄儿侄女,这日子岂是好过的。 只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的秦家,凭着一桩桩的秦白芹、立族建宅、开河筑堤一连刷足了一年的名声,在崇塘百姓的心目中,就跟坐了窜天炮似的,“嗖嗖”几下,已是轻轻松松上了几层台阶,仿佛再不是寻寻常常的庄户人家了。 虽不知道要怎样去看待秦家,连秦家或许自家都没有这个自觉,可门槛都快被那些个官媒踏烂了却是事实。 而且与之前门当户对的庄户人家大不相同,这会子上门求情的女家,多是一些乡绅富贾,还有好些个所谓诗书耕读传家的大姓大族。 反正基本上同秦家就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家。 家世貌似上了一层台阶。 可这家风到底如何,姑娘品性又怎样,这就不大好说了。 毕竟秦家的情状摆在这里,女家想要打听,保管一打听就是一个准儿。 可秦家若是想去打听人家养在闺中的姑娘,却是根本无处下手的。 秦老爹秦老娘心里都有些没底儿,看着实在没有办法,就想着是不是索性把秦连凤的婚事先晾一晾。 毕竟家里头的四个儿媳妇,这么些年来能各自退让着把脾气磨合了也委实不容易,轮到小儿媳的人选,自是至关重要,必须慎之又慎的。 否则稍有闪失,别说家宅不宁,这家或许离着分崩离析也就不远了。 至于秦连凤,用秦连熊的话来说,他就根本还没搭上这根筋。 只是若说起初秦连凤一听有人给他做媒还会面红害臊,跑都来不及,可打心里也不是半点想头都没有的。 然而慢慢经的次数多了,也算另一种历练了,秦连凤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毛头小伙,人家也有自家的主张了。 秦连熊说的那根筋似乎也搭上了,只好像搭错了。 却是听到有媒人上门就心生厌烦。 沈氏就曾亲眼看着秦连凤追着秦老娘说他不要那些个矫揉造作、成天介十指不沾阳春水、吃个饭都恨不得有人给喂进嘴里的千金大小姐。 秦老娘被他说得哭笑不得,不由板着脸斥了他一回,又告诉他:“真正大家子出来的大家闺秀,就不可能有甚的矫揉造作甚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这却是秦老娘亲自经过见过的。 别说像莲溪方家那样传世上百年的簪缨世家了,就是如礼诗圩姚氏那样的耕读人家,对女孩子的教养约束都是极其之严格的。 还有这一年来同秦家颇有来往的那几户商户士绅之家,据她所知,家里头多多少少都是有服侍的mama丫鬟的。 可宁可叫这些个下人闲着没事儿做,小姐们也得自个儿洗自个儿的内衣裳,帮着在厨房做事儿,自己裁剪衣裳给家里的父兄做鞋做袜。读书识字算账更是必须的,除此之外还尤其重视学习礼节风俗、婚丧寿礼、人情来往的规矩学问,就算不用种地,也要记各种节气…… 一板一眼,不管是世俗的智慧,还是传世的知识,同样都是家族百年的传承,是一代又一代当家主母压箱底的经验教训,比之嫁妆,这才是真正能叫女子得以立身的无价之宝。 秦连凤听着却是当时就翻了个白眼:“我可没看到那样传世百年有底蕴的人家,只看到了一群咋咋呼呼的暴发户之家。” 说着就扛着花椒跑远了。 倒是留下秦老娘颇有些意外,还同她们叹了一回,说是没想到秦连凤小小年纪,又被他们阖家护小鸡崽子似的护到这样大,却能看的通透。 而这会子听到八堂婶这样说,沈氏自是松了一口气的,觉得自己也没甚好说的了,只是坐着喝茶,同莳萝说话。 而沈氏都想得通透,秦老娘和姚氏就更不会接八堂婶的茬了。 只到底是舒家的宗亲,不好做的太过倒时候叫舒家和莳萝为难。还是神色如常的同她说话,只是也总有办法让八堂婶顺着她们的话头走。 八堂婶不是心中没数儿的,只是她根本想不通,秦家怎的会这样风不动水不调,竟是一副半点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的模样。 又把自己方才说的那一长篇话都翻了出来,细细捋了一遍,难道是她说的太委婉了? 正皱眉之际,丁香已是寻了顾氏和小姚氏过来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惦念 好不容易打发走或是因着没能抓住大好机会,而显得略有些心不在焉的八堂婶,顾氏同小姚氏俱是长吁了一口气。 关上大门,面色却仍旧不大好看。 这块甩不脱嚼不烂的牛皮糖! 这大半年来死缠烂打的就再未消停过,已是数不清为着这桩不着边际的事情纠缠过她们多少回了。 莳萝自然不敢应承她甚的,她们妯娌也不好做的太难看了。 到底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宗亲,她反正是出了名的不要面孔,素来没脸没皮惯了的,她们却是还要做人的,怎么舍得下脸面同她计较。 却没想到也不知道打哪来的耳报神,竟这样灵通,又巴巴黏了上来。 真是丢脸都丢到姻亲跟前来了。 顾氏心里发恨,又忙过来同秦老娘赔礼。 “这是哪里的话!”秦老娘自然不会计较这些。 更何况说到底,还是因着自家的事情,给亲家添麻烦了。 秦老娘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 其实自家周遭也不单舒家这边遇到了这样的糟心事儿,就她知道的,别说自家这几个儿媳妇了,甚至于老舅婆、袁氏都屡次受到姻亲故旧的拜托,想请她们帮着牵线搭桥,不说做个大媒,只指着带句话。 只老舅婆和袁氏或是知道他们家的想法,也知道他们在这上头尤其“不好说话”,俱是不敢过问秦连凤的婚事儿,也不敢帮人递话帮腔。 至于姚氏杜氏这几个当嫂子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