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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从杜氏嘴里说出来的。 饶是杜氏一贯爽朗耿直不拘细行,见婆婆妯娌这样看着自己也不免有些脸红,支吾道:“我就是觉得挺不甘心的,这样好的生财门道就这样舍弃了,未免也太可惜了……” 婆媳几个都没有言语。 秦老娘心思却乱了,思虑再三,索性放下手里的活计,一径去找秦老爹。 杜氏瞧着不免有些忐忑,忙问妯娌们:“是不是我不该提起这茬儿的?” 秦老娘没在秦老爹面前提儿媳妇们说的话儿,只是道:“要不要趁早拿个主意出来?我这心里老是七上八下的……” 其实不仅是杜氏,她心里也颇觉可惜的。何况这些天家里孩子们的一举一动,她这个当娘当婆婆的如何看不出。心里全都揣着这桩事儿,怕是连年都过不好的。 秦老爹却是心里有数的,只是妻子既然不想说破,自有她的用意,他只当不知道,略一思量,告诉她:“我原想等这批白芹菜壅出来再做计较的,不过你说的也对,凡事儿总是早了早好的。”说着又道:“既是这样,明儿我就去趟莲溪,同方良商量商量。再有,方家现在的管家是方良他爹一手带出来的,当年也是一桌席面上吃过酒的,这回也去瞧瞧,能不能搭上话。” 秦老娘松了一口气,却又不大放心秦老爹一人出远门。何况她也有自己的考量,自己毕竟是从方家出来的,又是妇道人家,有些事儿有些话儿却是容易张口一些的。 秦老爹本来不欲答应,这样的时节出远门且得遭罪的。却又拗不过老妻,只得就此定下了老两口的莲溪之行。 而厨房里姚氏几个本就看着那一大篮子的白芹菜有些无措,吃了吧,一想到这样精贵东西,就没人舍得下嘴的。即便要吃也是姚氏方才的话,也得省给二老和孩子们吃才是。可就这么白放着吧,到底水菜,水头十足,早起到现在才多大会子,瞧着已是不复方才鲜嫩了,这样白放下去岂不可惜的。 听说公公婆婆明儿要去莲溪,忙把白芹菜收了起来。杜氏看着又凑到了秦老娘身边:“娘,让孩子他爹陪你们去吧,他力气大,有他陪着,我们也放心不是。” 虽然之前妯娌们都安慰过她,都说婆婆并不是多心的人。又道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话就该说出来,憋在心里反倒要憋出事儿来的。杜氏觉得妯娌们说得对,可心里还是不安顿。这会子见秦老娘面色如常,自是心头一松,不过到底还是存着两分愧疚的。 妯娌之间都知道杜氏不是个有肚肠的,一根肠子通到底,说什么就是什么,根本没有必要去揣测,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那边厢兄弟几个也都知道这事儿自己怕是说不上什么话儿的,可就让这样大年纪的老两口去莲溪,也确实打心里不放心。 只秦老娘秦老爹都没答应,已是年下了,家里还有一摊子的事儿,各人也有各人的忙,他们老两口跑一趟就行了。 秦连虎兄弟几个却也坚持,就把秦连凤推了出来,叫他陪着一道去。秦连熊更是道:“跑腿力活都叫他干,您二老路上且顾着自个儿就成了。”又告诉秦连凤道:“眼睛放亮些,腿脚勤快些,嘴巴甜着些,别叫爹娘cao心。”(。) ☆、第八十三章 主意 担心明儿一早还要起芹菜洗芹菜的赶不及,当夜秦老爹几个就起了两塬芹菜。却是没有当即清洗,就是担心芹菜放久了失了水分不新鲜。 至于今儿一早起的那塬芹菜,已是进了阖家老小的肚子了。 姚氏几个俱是舍不得吃,秦老娘却想得开,自家地里种出来的吃食,自家都舍不得吃。若是搁在早些年确实有过这样的事儿,地里收了细粮,留下孩子们吃的量,其余的都拿去崇塘换了粗粮回来他们两口子吃,只现如今他们家却再不至于如此的。 只饶是七八斤的净芹俱是上了桌,长辈们也很少伸筷子,都是省给秦老娘秦老爹与孩子们吃了。 花椒颇为感慨,不管什么年代,娘老子待儿女的心却是一样的。 可看着那满满两海碗的素炒芹菜,又颇有些哭笑不得,家里头人丁这样兴旺,女眷们做饭做菜起来也实在吓人。今年自是罢了,花椒最记得旧年夏天,地里瓜菜长得正好,哪顿饭不要摘上几篮子的瓜菜的。那篮子个顶个的可都比她高,搁里头睡觉都嫌宽敞。 之前的洪灾家里的灶台浸塌了,自家祖母更是索性让叔伯们把三眼灶全都换成了尺八锅。 以前家中的灶台是尺八、尺六、尺四的锅各一口,大家早就嫌小了,做饭起码就得做两锅,炒个菜更是要炒几锅。索性趁着这回鸟枪换炮,煮饭做菜自是便当了许多,也困难了许多,试了好几回才掌握好时间火候。 脑子里千回百转的,待看见二伯娘拿剩下的芹菜汤汁拌饭,花椒心里更是憋了一口气,总有一天,她要叫家里人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白芹管够,长辈们再不用缩筷子了。 …… 翌日天还未亮,家中女眷们已是将白芹菜冲洗干净,生怕白芹菜受伤变质,只略略择去老叶后,又一把一把的用红绳松松垮垮地捆扎起来。 这是秦老娘的主意,大年下的又是黄的又是白的,总觉得太寡淡了些,不大吉利。想着那时候方家暖房里侍候花木的mama们一到冬天年下,就会给水仙、腊梅套上红纸剪的梅花圈儿,就想到了这么个法子,算是讨个彩头吧! 又将捆扎好的芹菜一一捋直了摆进两只簇新的提篮里,一大清早就坐着自家的牛车,冒着呼啸的寒风赶到崇塘。也顾不上省钱了,秦老爹直接在车马行包了一辆牛车。到了莲溪,又直奔俞阿婆家。 年纪大了,见一面少一面。 说起来俞阿婆上一回见秦老娘,还是去年花椒过周岁的时候,算起来已是一年多未见过面了。再次见面,俞阿婆眼泪都快出来了。只一句话未说,却已眼皮心中俱是一跳,也顾不上秦老爹秦连凤顾不上旁的了,一径拉着秦老娘进屋,急急问道:“你们怎么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秦老娘一路风尘,到底上了年纪,早已疲乏不堪了。却也顾不得喘口气儿歇歇脚,更不同她外道,直接道明来意,掀开盖在篮子上的湿棉布,把用红绳捆扎好的白芹菜给俞阿婆看:“家里几个孩子捣鼓出来的白芹菜……我这送来给你尝个鲜儿,还想请你帮个忙。” 俞阿婆知道秦家大小安好,老两口带着小儿子一道过来是另有缘由的,当先就是长松了一口气:“哎呦喂,可是吓死我了!” 说着又想起已是年下了,什么“死”不“死”的,岂不晦气,刚“呸”了两声,双手合十向西边拜了拜,告罪的话儿滚到了舌尖,却被眼前的白芹惊得生生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