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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这些事儿轮不到他们计较,人家周家再没能出个修桥铺路光宗耀祖的人物跟他们半点干系都没有。可结亲是结两姓之好,除了家族门风之外,村风是否清正也是至关重要的。否则整个村子的风气若都坏了,成日里乌烟瘴气你争我斗的,人家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的。就算原先是好的,也得给带偏了的,不过是早晚的事儿罢了。 倒不是存心要泼小姑子的冷水,反正顾大嫂她自己个儿总是持保留意见的。 顾氏听出了娘家嫂子字里行间的话音儿,看了看脚下,不禁挑了挑眉。不过又回想起秦家门口已然重新修筑过的溪埂和院里院外刚刚平整夯实过的地面,很快面色如常,却是道:“好在亲家姓秦不姓周,周家怎么样,却是同我们不搭界的。”这样说着忽的心思一动,又不禁掩着嘴轻笑道:“除非哪一天能姓了秦。” 顾大嫂扯了扯嘴角,不禁觉得自家这个小姑子也未免太过痴心妄想了。更何况就算姓了秦又怎样,不过人多一点拳头硬一些罢了。就算如此,就凭秦家这样的根基,怎么同他们这样的传世百年的家族相较。可嘴上却是半点不露,心思一转,更是道:“秦家那么多男丁呢,但凡能出一个读书的种子,自然就能姓秦了。” 顾氏只当自己根本没听出嫂子话里的机锋,只是笑道:“借嫂子吉言了。不管怎么说,儿媳妇识文断字的,往后孙子孙女的启蒙总是不用我们cao心了。” 顾氏姑嫂二人你来我往的,旁人或许不曾理会,耳聪目明的小姚氏却是听了个一清二楚,看着顾大嫂不自觉间牵起的嘴角不禁有些好笑。却也打定主意要抽个空好好同莳萝说说家里的人和事儿,比如说,这个舅母娘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只不过这会子这顾氏姑嫂的机锋,小姚氏的心思,秦家人自是不知道的。而总算热情周到的送走了舒家人,一大家子放下了心头大事儿,桌椅板凳锅碗瓢盆的齐齐收拾齐全,花椒同几个小jiejie才有机会跑进莳萝屋里,好好端详舒家送来的定礼。 之前因着舒家女眷们都在的缘故,花椒几个为着不失礼于人前,都规规矩矩的眼睛都不曾乱瞟一眼。这回只剩下自家人了,自就不用见外了,挤成一堆去看定礼。 按着规矩,定礼一般只是聘礼的一小半,不过首饰衣裳衣料之物。 舒家送来的四盒定礼之中,两盒子的首饰,包括一对金戒指,一对金手镯,一对金耳坠,一个金项圈。另外两个盒子则分别装着两套绣花绸缎衣裳和两匹红蓝缎子。 在花椒看来,那两匹缎子红的蓝的俱是十分喜庆,那两套衣裳俱是满绣着龙凤百花的,花团锦簇的也十分漂亮。 而在那些个首饰之中,手镯是麻花的,耳坠是灯笼形的,戒指项圈都是极简的素面圆环型的,都非常大方雅致,据说正是时下时新的款式。可想而知,为着定礼舒家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可在之前过来看热闹的周家湾的妇孺们看来,大多只有一个念头,这些首饰连带着用来插簪的如意金钗,无一不是明晃晃的赤金。 小媳妇大丫头的,就没有一个不羡慕,不免背地里窃窃私语,给那几件首饰估个价。 虽说莲溪富庶,崇塘更是数一数二的富足,可到底能置办齐全“四大金”作为定礼的人家还是少数。大多都是几样银首饰,鎏金的也有,赤金的却是颇为少见的。何况还是件件赤金,没有半点掺杂。 不禁有人看着眼馋,肚子里就咕嘟咕嘟地泛起了酸水来了,忍不住在背地里咂舌道:“秦家大丫头这回可是掉进福窝里了,只是不知道这老秦家祖坟都没了,又是哪来冒出来的福气,竟能把孙女攀给那样的财主家!”(。)(.. ) ☆、第七十二章 补贴 自打洪水退去,各家各户又都重新回到周家湾,除开那些素来相厚的,或是在崇塘避难时期受了秦家恩惠又开始与秦家交好的,秦家待那些个曾经几次三番铁了心与自家找茬的人家都是淡淡的。 虽说家里的家训是与人为善,却也没有唾面自干的道理。 而那些个人家好些都还未恢复元气,家里地里仍旧一塌糊涂,自家一脑门子的事儿都顾不过来呢,明面上自然不敢也没空有甚小动作,却也难免心里不忿,说些酸话儿。 只这样的人家到底少数,泰半人家还是秉性纯良知道是非好歹的,自然有人为秦家分辨。 尤其是舅太公的儿媳孙阿婆,听了这话更是直接啐到了人脸上:“真是活打了嘴了,秦家是门第不如人,还是家道不如人?门当户对的亲事,怎的叫攀?” 舅太公这大半年来已是伤透了心了,之前离开周家湾的时候已经看透了,待回到周家湾后更是再不肯插手族中的大小事务。 以前村子里的田税地租、灌溉播种、收获舂米、杀猪祭祖等等的事务都不需要大伙儿费心,不到时候舅太公就已经色色安排好了。 就是谁家有个事儿,婆媳拌嘴了,夫妻打架了,兄弟嫌隙了,甚至于鸡毛蒜皮的你家的鸡啄了他家的菜,他家孩子打了我家的樱桃了,但凡找上舅太公,他老人家总会想尽办法帮着妥善调停的。 还有村子里的那几户本就底子薄弱又不知算计的人家,总是年未过完还不到青黄不接的时节就开始断炊了,也都是舅太公帮着商借筹粮才得以暂渡难关的。 现在好了,舅太公再不肯管事儿,各家各户这才发现竟跟折了条胳膊似的。自有人后悔,也有人不知好歹的嘀咕着舅太公不地道。 可不管说好还是说歹,累积了那样多的矛盾没人排解,舅太公那做了多年族长的儿子也死了心撂了挑子再不肯干了,周家湾一下子就成了一盘散沙了。 旁的村子大多已是略略恢复了元气了,山上的枯枝败叶大多收拾了起来,又重新开始扦插种树。坍塌的溪埂也动员着各家各户慢慢筑了起来,只有周家湾,依旧坑坑洼洼的。 不仅如此,就是这族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疙疙瘩瘩起来了。人家也有脑子,说是族人,可关键时候还不如人家外人,自然心寒,该近还是该远的,心里自有一把秤的。 不说孙阿婆替秦家出头,只说这话倒是打开了众人的话匣子了,俱是议论纷纷了起来。 就有小媳妇连连点头,小声道:“可不是,瞧见莳萝丫头身上的新袄新裙没,我竟看不出是什么料子来,看着可不像棉布!” “这新衣裳又算个甚!”就有年纪略长的妇人咋呼道:“你们听说了没有,秦家老爷子要打整堂整房的家什给他们家大丫头陪嫁呢!” 也有人问身边的人:“看见秦老大家的买的棉花了吗?都是人家铺子里的伙计赶着牛车给送回来的,七八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