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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他。他语气闲适带笑,但又透着不肯相让的强硬。话里话外的意思却犹如和何容远说着“我要把你告老师”一类的威胁。她抿了抿嘴,笑了。 但这番话却是最有用的了。若论圣宠,显然此时的长青更胜一筹,他搬出新帝来威慑何容远,何容远要么不管不顾地带走何繁,要么就只能甘心被他压一头。 他的手松了力道,何繁敏感地感觉到后就立刻挣脱开,快步跑到长青身边。侍卫没有得到命令,也唯恐伤到何繁,只好纷纷收了剑。 何繁还没有跑到长青面前长青就早早伸出了手,他手掌宽厚有力,把她拉进怀里揽着。对面的何容远看到何繁安心地呼出一口气来,整个小小的身子往长青身上挨,和刚才拼命躲着不愿与自己有身体接触的表现截然不同。 长青这时从袖中抽出一道圣旨来,悠悠说着:“有幸得圣上赐婚,何大人可有兴趣一睹这旨意上的内容?” 何繁从他怀里仰着头,看到面具贴着他脸侧的轮廓服帖又紧密地遮掩着。前段时间长青突然就戴起了面具,却不肯摘下来给她看。 她好奇又有些隐隐的不安,偷偷问了系统。然而除了日常为进度条报数,系统已经许久都没有和她交流过了。不过这也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情况,她倒不心急。 长青手里拿着圣旨,何容远目光落在上面,面色铁青,周身气压很低。 ———— 隔日下朝之后,新帝留下了长青和何容远二人。 面对着身边的这两位年轻的重臣,已经如愿登上帝位的蓟王抚掌一笑,“长青为使朕登基,着实出了不少力。” 长青垂手恭敬站着,黑色的衣服衬着雪白的脖颈,再往上还是那张看起来十分普通的面具。 何容远的目光锁住面前的人,长青是何府的下人,再如何变化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仿佛脱胎换骨。他有时真要怀疑原本的长青根本不是面前的这个人。 而且他当真没有想到,长青居然真的能得帝王如此信任,爬到如今的高位上。 长青在他的注视下慢慢将袖口抚平,对着他拱手施了个平级大臣间的礼。 何容远想以权柄压人,那他便与他平起平坐,自然就再也无须忌惮他会夺走何繁。 太子身上的毒是何容远下的,下了许多年的慢性□□,累积起来足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要人性命。单单凭借这个,也足够让他在新帝心中记上很大的一功。 然而还不够,他毕竟是先帝在世时就已经势力遍布朝野的大臣,不管新帝是谁,多多少少还是会忌惮着他,自然不比从始至终在自己身边效力的长青更得信任。 新帝留下他们两人就是为了赐婚一事。他本该在下旨前就将他们两人一起叫来,但长青先独自求到了他面前,他也被长青三言两语说动了,先行拟旨。其实还存了几分别的心思:当初何容远向他投诚时始终带有保留,明哲保身的时候居多,所以他并不能完全信任他如今的忠心。 等长青将要离开时,与何容远擦肩而过,听他压低了声音对自己说:“原本你不过身份低微,如今却与怪物无异。你是从哪里得来的信心,阿繁一定会心甘情愿地嫁你?” 长青听到这话,轻轻慢慢地抬眼,看了他一眼,见何容远已经站直了身子,一脸预见未来胸有成竹的模样。笑起来,然后若无其事地往外走。 长青走后,殿中就只剩下何容远垂着眼站着。 新帝叹了口气,笑着安抚何容远说:“我都不介意,何卿想必也不会太过在意吧?”他与何容远相识多年,并不觉得他有多在乎何繁这个meimei。而何繁可是差一点就嫁给了自己,长青想要他也毫不犹豫地给了,按理说,纵使是意难平,难平的人也该是他才对。 他反而认为长青有所求,这样很好,怕就怕他倾力辅佐自己,却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这样的人不好拿捏,用着也不能让他足够放心。 世人皆知,何容远的meimei何繁是嫁给了他。长青劫走她后,他就对外宣称新王妃染病,隔了几月就让她“病重离世”了。 既然他同意将何繁嫁给长青,自然不能让她以原本的身份嫁过去。故此还要委屈了何容远,从此世上当真就没有何繁这个人了。 第88章 恶毒大小姐【终】 与帮他毒杀了太子的何容远相比, 蓟王更愿意, 也更有信心掌握在手中的人其实是长青。 何容远少年时便扬名京中, 早早入仕, 短短数年就有了如今的身份地位。看得出来,他是把权势放在首位的。但长青却不同, 他心里更看重的是男女之情,这也恰恰是蓟王对他最放心的一点。 长青虽然曾为太子所用,但到底不是个以命侍主, 忠心不二的亲信。而且他看中了长青的才干, 难得有人对于时政的看法几乎全都与他不谋而合。他目前刻意营造出长青极受自己宠信的表象,有一方面的原因是为避免朝臣一窝蜂地站去何容远的身后。 长青不足尽信, 却可堪大用。 他小小施恩于他,就能得他的忠心。而且长青近来的表现也确实是办了许多实事, 并不辜负他对他的期望,又以雷霆手段助他肃清朝野上下。这一切都让他开始慢慢重新审视长青这个人了。 而且只要何繁嫁给了他,以此时何容远的态度来看,两人自此绝对会时时针锋相对。 何容远纵使不会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meimei与长青撕破脸皮,也不可能和他再站上同一个阵营了。 ———— 长青回到宅子时,主动和何繁坦白了。何容远说他是怪物, 他承认, 现在的自己的确容貌骇人, 正如他所言。 当着何繁的面,他摘下了面具。面具下的一张脸,被纵横交错的疤痕毁得不成样子, 但并不显得扭曲,反而刀口平整利落,疤痕也规整,可见下手的人手稳且果断。 何繁看到眼前的情形,实实在在地愣了一下。没多久,她慢慢走过来,一直走到长青身前仰脸看他。 而他不闪不避地由她看,表情自然,嘴唇却紧抿着,透出一些紧绷感。何繁从他额间一路看下来,一开始的惊讶为茫然。 她嘴唇张合几次,才问出声:“为什么一定要毁去这张脸呢?”何繁不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用这样极端又毫无退路的手段,却只为了能光明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