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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柔气得原地打转,想要拿点什么家伙事砸进去,可惜手头空无一物,只得原地打转。 那小贼还冲她晃了晃沉甸甸的钱袋:“哎呀,这么多东西,我数数……哟,怎么还有个破木牌子,这值钱么?” 顾柔一惊,才想起来,军队发的铭牌,她搁钱袋里头了。 …… 绿蚁新酒,当窗小酌。翠红楼二层雅间里,幽静清凉,角妓南月将新酒从泥瓮倒入红绿彩的三足小酒杯,醇浓的酒香满屋四溢。 南月姑娘美貌多情,才艺出众,乃是洛阳一带的名妓,当红数年长盛不衰。她是个聪慧女子,长了一颗剔透玲珑心,谈吐间没有寻常勾栏人的庸俗,反而洞察世态人心,容易招得客人喜爱。 然而,她却看不清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思。 南月一双纤若无骨的素手将酒杯捧至他跟前,柔声唤了句:“冷大人请用。” 冷山坐在窗口,面无表情地接过酒。她走到他身后,一双素手力道匀足地为他按摩肩颈的xue位,他的上身裸裎,皮肤是健康的麦色,紧绷又冷酷的肌rou纹路让他看起来像是铜铁浇筑而成的一副强壮身躯。她雪白的手按在他背部,显得鲜明又突兀。 “大人像是有心事,又要打仗了么。”南月一边揉捏,她很用劲,身体也随着手势而晃动,一边笑意盈盈地问。 冷山闷声饮酒,他的目光宛似一把凛冽的刀,极偶尔的时刻,她能从那刀锋里窥见悲凉。然而更多的时候,他不让别人窥见他的心事,任何时候做任何事,那把刀都横亘在他眼前,俨如一道屏障,隔绝着情感。 南月知晓他不会说,她这位客人是个军官,可是她也不晓得他究竟是哪个营的军官,更不晓得他具体做什么。他从来不跟人提他的事。不过她知道,这是个受过很多伤的男人——从他伤痕累累的后背便能看得出来。 南月停止动作,趴在冷山背上,绕过他的脖子吹了口气,娇声叹息:“甚么时候再回来?” 这个问题她问出口了,可也晓得,他不会回答。他也不告诉别人他的行踪,总是来得突然,去得迅速。 他果然沉默着,一如来时衣冠齐整的肃穆。南月奇了怪,这个伤痕累累,沉默寡言,甚至连享受床笫之欢时也一声不吭的男人,他究竟拥有怎样的人生? 突然间,她感觉他身体的肌rou紧紧一绷,他甩开她,按住了桌上的佩刀。 几乎是同一时辰,楼下响起喧哗,有人大喊:“打人啦,打人啦!快把人拉开啊!” 南月一惊,拨开竹帘往下看,之间楼下大堂乱成一片。“这……”她再回头时,发现身后的男人已经不见踪影,床头,他的衣裳也已经被带走。他又一次彻底消失。 她轻轻叹息,自古多情总被无情恼,又何必为一届过客乱了心。很快,这位名妓便收拾了思绪,换上笑容,继续等待迎接下一位恩客。 …… 顾柔在大厅里揪着小贼的后领揍了两拳,逼着他把铭牌交出。拿到手里一番检查,还好不曾见得什么毁损,她正吁一口气,突然想起钱袋还没拿。 那小贼乘着她松手,又想脚底抹油,顾柔一跃跳过他头顶,箭步跨过,停在他前头,徐徐地一转身,正欲嘲笑他两句——“想跑?做……” “梦”字还没出口,却对上一道冷峻精厉的眼神,于是卡在喉咙里,没上得来。 顾柔好半天才缓过神:“冷冷冷冷冷司马?” 她歪着脑袋仰头看他,真是发了许久许久的呆,看着满堂的莺歌燕舞花红柳绿,听着周遭风尘客和勾栏女们的打情骂俏,她真想倒退几步,回到门口再去确认一番翠红楼这三个字的真假。 冷山立在她面前,如山峰一般耸峙:“今日非兵休,你在此地作甚?”那眼神里隔着一层厉光,似云山雾罩,冷诮又阴沉。 他仪表这般峻拔英武,混在那些风流锦绣的公子阔少里,显得十分出挑和刺眼。 第110章 20 两人俯仰视线,面对面站着,冷山仪表堂堂,顾柔美貌动人,已引来旁人阵阵好奇目光。 顾柔尴尬得不晓得该说甚么才好,她总归不能将与国师相会之事托出,同时心里头奇怪,孟章准了自己一天假,难道这事冷司马不晓得么? “我……”顾柔支吾间,忽见那偷钱的小贼勾着身子欲趁乱逃跑,连忙指着他道:“他偷了我的铭牌,我追他进来。” 冷山回头,一把揪住那小贼右臂,面条似的扯高来,那小贼举手踮足喊痛求饶,右手鸡爪似的松开,钱袋从掌中掉了出来,顾柔双手接住:“多谢冷司马。” …… 扭送小贼见官回来的路上,顾柔在冷山身后紧追不舍——他步幅大,她须得卯足劲,连走带跑方能跟得上。一个英俊的青年将军,身后跟一个清艳美貌的小姑子在路上走,自然引来不少路人驻足回望。 冷山忽然一个急刹,顾柔险些撞上他宽大的后背,猛然稳住脚跟,抬起头来。 冷山侧过脸,问她:“你跟着本将做甚。” 顾柔从他背后冒头,指了指他身前的道路:“我也回白鸟营……”他们两人走的是同一条路。 冷山不语,重新快步向前走,仍是原先的步幅,顾柔继续紧追不舍,她打了半天腹稿,在后面道:“冷司马,今日真是抱歉得很,我不是有心要看到……看到你在那,我会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她素来对冷山畏惧,今日竟然不慎撞见他在勾栏之地偎红倚翠,此等丑事若传扬出去,于冷山的名声定然不好听,顾柔害怕他因此事对自己怀恨报复,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为何不穿兵服?”他在前头步速不减,边走边问。 顾柔一怔,险些又跟不上他的脚步,追上去道:“啊,出来得匆忙……” “进入兵营必须穿兵服。找地方去换。” “是。”顾柔一扭身便朝路边一家客栈走开去。冷山头也不回继续一个人朝前走,忽然,他停下了脚步—— 他视线追逐之处,一骑快马飞驰而过,道旁人群纷纷躲闪。“起开,起开!”马匹上载着朝廷的传令官,他手里高举一卷诏令,红封泥印加急,显然直朝着北军大营的方向奔去…… 冷山盯着,他意识到出事了。战事比预料中到来得还要快。 顾柔回到白鸟营,发现兵舍里寥寥几人,陈翘儿和屈贞娘都不在,向玉瑛和祝小鱼坐在床铺上。她问祝小鱼翘儿和贞娘去哪了。 “方才屯长差人来喊,把她们叫走了。”祝小鱼话音刚落,只听兵舍外头响起刺耳的号角声,乃是命令士卒紧急集合的信号,三个姑子整理仪容迅速跑出去。 兵舍外的空地上,阿至罗召集挑选了十八名新兵,和部分白鸟营的老兵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