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言情小说 - 豪门重生手记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10

分卷阅读810

    蕙娘都怔住了,只能听着权仲白叙说道。“我说人的命当然能改,怎么活都是自己选的……牛贤妃说,‘你错了,我这一辈子,注定就是别人手里的棋子。谁都能来挪我一挪,谁都能来用我一用,我就是这么微不足道。有时候你觉得你自己已经掌握了自己的命。可等到梦醒的时候你才知道,人这一辈子,命全是写好了的。我这样的人,就是这样的命,是我不该,还有什么痴心妄想,我本来就是一个筹码,一件东西,我怎么该有别的想头’。”

    他想了一下,又说,“颠三倒四的,基本就是这个意思。”

    蕙娘想想牛贤妃一生经历,也是百感交集,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低声道,“好歹,她还有五皇子傍身……”

    “牛贤妃请我向皇上建言,”权仲白也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让她去冷宫疗养,五皇子的教养,她看起来是没心力,也没心思去管了。”

    蕙娘登时拧起了眉头,直到这一刻,她才相信牛贤妃真的是自己都放弃自己了:在如今这风云诡谲的深宫里,五皇子没了娘亲,遭受到的风雨可不会少。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放弃,看来,牛贤妃的确是支持不下去了。

    “人这一辈子,命全是写好了的……”她慢慢地说,“她是认命了?”

    权仲白亦终于露出一丝情绪,他长叹了一声,收紧了环着蕙娘的手臂,低声道,“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蕙娘亦无话可回,心中不知多少情绪流过,一时间亦兴起心灰意冷之感,半晌,方才奋然道,“认输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她不玩了,有得是人玩下去,在宫廷里,赢家,最终也只会是坚持到底的那一个。”

    “是啊,”权仲白低声道,“除了坚持下去,还有什么别的路可走呢?”

    他似乎多少也有些颓唐:和牛贤妃比起来,他和蕙娘背负的东西,还要更多,他们更输不起,却也更有可能输。仿佛有一个未出口的问题,在两人间悬而未决:有时候,当你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自己的命运的时候,是否也会有所怀疑,怀疑手中的一切,终究也只是一个美梦呢?

    而倘若美梦已经如此艰辛,如此疲惫。现实又将是何等惨淡?

    “就是有别的路,我也不会走。”蕙娘低声说,她的语气越说就越坚定,“还剩一滴血,我也要站起来。权仲白,咱俩的命都说不上太好,我是已经下定决心,要和它斗到底了。你呢?”

    权仲白默然片刻,才贴着她的太阳xue微微一笑。蕙娘能感觉到他那淡淡的弧度,在她的皮肤上绽开。

    “我不是一直在和它周旋游斗吗?”他说,疲惫,然而正是这份疲惫,才令她感觉到了真实。“到了这一步,还怎会轻易地放手?就算只是一场梦,也做到梦醒再说吧。”

    蕙娘禁不住微微一笑,她往后靠去,将自己的重量,完全交付到了权仲白怀里。

    338、推理

    虽说权仲白做出自己的推断以后,查案一事就和他没有多少关系了。但事涉毒理,待燕云卫将人送到以后,连太监还是把权仲白请了过去,由他监督着这些十分擅长上山采菇的农民分辨、挑选着当时特地余下来的半筐菌菇。

    因为所有菌菇已经被切去一半,余下的一半难免有些发蔫,几个老农舀鼻子嗅、用手掐,神色都是十分凝重。权仲白和连太监看了半日,方有一人cao着半生不熟口音极重的广东官话腔,道,“这个,应该是毒菇子吧。”

    说着,便将一朵看来毫无异样,只是异常肥硕的口蘑给挑了出来,舀指甲又掐了掐,放在鼻端一闻,语气便肯定了些,又递给伙伴们分辨过了,才放下来道,“是毒菇子,年年镇上都有人吃死的。这和一般的白菇子,就差了一股香味,有香味的吃了没救。没香味的,有臭味的,吃了能活。”

    几个老农也都放在鼻端嗅过,还有人轻轻舔了一口,也纷纷点头,还有人对头一个竖了大拇指,用白话道,“如果唔系你甘讲,我真系闻唔到。”

    权仲白得了这老农的准话,也弯下腰掐了一点来闻,果然隐约闻到了一股动人的清香,他顿时来了兴致,“没想到,这白菇果然还有些香味,鲜菇要从广东运过来,很费事吧。”

    他是去过广东的,在当地还呆过一段很长的时日,对这种白色毒菇当然还有很深的印象,否则也不会指名要广东一带的农人进京了。因便对连太监道,“年年这个时候,广东是有这种鲜菇出产,看着和一般的平菇几乎没什么两样,和鲜口蘑也十分相似——嘿,两边产地不同,我倒是从没想过这一点。这种毒菇很难分辨,除了极有经验的当地人以外,几乎没人能把它们从一般蘑菇里挑出来。据当地说法,那是食之必死,无药可救。当地人起了诨名叫做‘锁喉菇’。不过这也是一乡一地的叫法,这几位叔伯估计是没听说过。”

    几个老农连官话都听不大懂的,见连太监望去,也只是露出憨笑步步封疆全方。连太监眉头紧锁,想了一会,便问权仲白,“这种菇子,鲜菇能保存几天?”

    权仲白道,“这我怎么知道?这种菇这么毒,谁也不会去刻意栽培吧,不刻意栽培,怎么知道它的特性?再说,它又如此朴素,一般人除非吃死了,谁知道是它?要留种我看都挺难的。而且鲜菇嘛,都是摘下来就吃,第二三天有的都会烂。能不能从广东运到京城还不烂,我也不晓得。”

    他说的都是大实话,连太监也只能点头不语,几个老农有得听懂了的也附和道,“这菌子谁能种?还不是都去掘的。”

    至于能摆几天,这问题他们当然回答不了,都说有遇见了,分辨出来的全都埋土里,免得被人误食惹出惨剧。只有一人道,“有一次埋了一丛,大约半斤多,也是埋在土里,这样半个月以后,听说村里有牛死了。一问之下,才知道去了那片山坡吃草。”

    这样看,用土保鲜,半个月还是能保住的。连太监又问了些细节问题,并未表态,也不深入追问权仲白,便请这些老农多加分辨,尽量把毒菇都挑出来。

    权仲白见势,便起身告辞,连太监亦不多留,权仲白观他眉宇似有心事,心中也有些计较。等回了屋子,见蕙娘不在,便自己盘膝沉思。一时蕙娘回来了,见他如此,便笑道,“做什么和僧人似得,还参禅呢。”

    权仲白道,“二皇子的死,说不定是永远都查不出一个结果了。”

    他一句话,倒是把蕙娘脸上的笑给说住了。她扬起眉毛,靠在床边道,“怎么,广东那边人一到,线索就水落石出了?”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