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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不好,割舍得干脆利落。 纪婉青目光惴惴,他轻轻一叹,“就是你想的那样。” 要断尾求生,少不得立即与梁振轩撇清楚关系。然而有魏王妃在,恐怕很难。 皇家光鲜亮丽,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家。只不过,在阳关照射不到的地方,它某一面却极其阴暗。 皇宫大内血腥从来不少,要“病逝”上个把人,其实并不难。 “难道陛下不管吗?”纪婉青颤声问道。 她知道自己问了一句傻话,但话到嘴边,她依旧选择问了出来。 纪婉青一颗心如坠冰窖,从前她便知皇家水深且浑,一旦到了要紧关头,那人命便如草芥一般低贱。 只是认知归认知,亲身经历一番,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她与魏王妃有过几面之缘,对方虽骄矜,也有些蔑视她,但真远不到恨得要死的地步。 鲜花一般的美人,被父母娇宠着长大,才十六七岁,正是最绚烂的的时候,如今,却……纪婉青战栗着,而同为皇家媳妇,她有一种深切的兔死狐悲之感。 一双有力的臂膀搂住她,将她抱紧在宽阔的怀抱中,醇厚而熟悉的男性气息包围着她,纪婉青有了依靠之感,她闭上美眸,紧紧偎依着她。 大掌轻拍了拍她,她听到高煦低声安抚,“你莫要惊慌,你与魏王妃不同,你是太子妃,皇后可以使些小手段折腾你,但其他的,她不敢。” 其实像对付魏王妃这般名目张胆,若非非常情况,皇后也是不敢的。 皇家的儿媳妇,可以设法让其吃亏生病导致病故,但明面上,还是得保持和谐的,否则皇家威严何在? 魏王妃太不幸运,她有了这么一个舅舅,已被昌平帝深深厌恶。 再者,皇帝若并没打算放弃坤宁宫,那么皇后母子这举动,就是正平息他部分怒火。 据高煦判断,重新扶持其一股势力与东宫抗衡不易,昌平帝权衡一番,最后必定会揭过此事的。 皇后一党的举动,正好加速了事态发展。 在皇帝默许的情况下,魏王妃只能被炮灰了,大家心知肚明,却没人有异议。 纪婉青其实不是不懂,只是懂归懂,却不妨碍她憋屈。 她突然很庆幸自己赐婚对象是太子,高煦是一个明理有责任心的男人,因此她当初处境虽难,却还有挣扎的余地。 若换了魏王般人物,恐怕等待她的,就是彻底冷落个一年半载,等热度下去后,再行“病逝”吧。 纪婉青回抱高煦,力度很大很大。 高煦又温声安抚几句,他心中有怜惜,她再聪敏能干,也不过年方十六罢了。 “青儿,你也莫要太为那魏王妃伤感。” 一种方法不大见效,高煦便换了一种,他徐徐道:“梁振轩勾结浙西大小官员,盗卖官粮多达二百余万担,且还巧立名目,收缴各种水脚钱、口食钱之流的赋税。” “农户耕种不易,又刚经历过一场大灾,如何有余力负担?” 说道此处,他声音冷了起来,“半饥半饱混过一年,已算不错,甚至有些饥肠辘辘,不得不卖儿卖女,好换取口粮。” 这话题很沉重,纪婉青不禁抬起头,静静听高煦说话。 “魏王妃娘家不算豪富,当初她出嫁却十里红妆,琳琅满目,这里面有亲舅舅的大力添妆,几乎已占据了她嫁妆的一半。” “这里面便有梁振轩贪昧下的钱银。”高煦垂眸看纪婉青,道:“你想想被迫骨rou分离的人家,再想想饥肠辘辘,终日以薄粥饱腹的百姓,你就不会太为她感伤。” 他眉目一片冷肃,“这等国之巨蛀,祸害百姓者,当连根拔起,一个不留。” “殿下说的是。” 经高煦这么一说,纪婉青伤感全无。 是啊,想必梁振轩多年也补贴了亲姐娘几个不少,魏王妃既然得了实际利益,享受了不应得的百姓血汗,那么今日食了恶果,也算天理循环。 她那些许物伤其类之感也尽去了,只仰脸认真道:“殿下为皇太子,真乃百姓之福也。” 纪婉青突然明白,为何诸多中立保皇党,都默认皇太子为唯一皇位继承人。为何她亲爹对东宫如此推崇,宁愿与纪皇后临江侯府关系日渐紧绷,也坚持不改其志。 高煦当得起。 “是吗?” 气氛渐松乏,他含笑抚了抚她的脸,挑眉问道:“青儿也知道百姓之福。” 妻子目露激赏,大力夸赞,神色难掩崇拜,是个男人都会心情大好,高煦也不例外。 “我怎么不知道。”纪婉青嗔了他一眼,“殿下莫要小看人。” “好,好,孤不小看你。” 回应他的,是一声娇哼。 魏亲王府。 王府大气磅礴,庭院深深。后宅正殿雕梁画栋,乃魏王妃所居之地。 这个一贯安逸的人间富贵乡,近几日来却一反常态,气氛紧绷压抑,来往宫人太监皆蹑手蹑脚,不敢多弄出丁点声音,唯恐遭了殃。 偏偏越是紧张在意,越是容易出岔子,丫鬟手一颤,“噼啪”一声打碎了茶盏,她慌忙跪下请罪。 “行了,笨手笨脚的,下去吧。” 魏王妃连日心烦气躁,憋了一肚子气,不过这丫鬟是她陪嫁过来的,因小事太过责备不合适,她紧蹙眉心,挥了挥手。 丫鬟忙捡起地上碎瓷,连爬带滚出了门。 “娘娘,娘娘!” 这时门帘子一掀,王妃乳母李嬷嬷冲了进来,她一脸惊慌,让正翘首以盼的魏王妃心中猛地一沉。 “嬷嬷,可是舅舅那边如何了?” 魏王妃娘家并非世家,父亲任三品光禄寺卿,官职倒能够上皇子妃之父,不过这位置却握不上太大权柄。 她能被皇后选中,全因亲舅梁振轩没有嫡女,又非常疼爱她之故,舅舅就是她立身倚仗。 如今这个倚仗眼看着倒下,她如何不惊慌失措。 “娘娘,老奴刚命人打听到消息,那张进已将吏部左侍郎吕亮,以及户部郎中金立安、吏部郎中曹越都收押了。” 魏王妃父亲因为关系太近,被勒令闭门候查,亲朋好友避之而不及。娘家无法第一时间得悉案件进展,她只得使人从别处探听。 这样直接导致了魏王妃消息的滞后,大清早便发生的事,她快响午才获悉。 她不可置信摇了摇头,喃喃道:“嬷嬷,嬷嬷你说什么?” 实际魏王妃听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