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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惟便觉得那些乱窜的气被逼得聚拢一份。 一阵迷茫之中,段惟脑中各种纷杂一闪而过,最终留下的,却是那人微微带笑的恬淡面容。 “段大侠,凝神!”高良姜之前定下的金针竟开始微微颤动,方才凝聚的内息又有动摇之象。 段惟虽张不开眼,却也知道定是有人助他导气归墟,当即不再胡思乱想,定下心神,配合身后人施针之序,运转内息。 其余三个锦衣卫的高手轮番以内力助他,直到最后一位锦衣卫的内力几乎干涸时,高良姜才将最后一枚金针拔下,长舒了一口气。 “好了。”他道。 杨清笳将段惟扶到床上躺好,惴惴问:“他是不是没事了?” 高良姜点点头:“他现下身子极其虚弱,可能要昏睡几日,另外这两三个月内,他不能再动用内力,剩下的只需要静养即可。” 杨清笳朝着高良姜和其余三位锦衣卫高手躬身揖道:“有劳诸位了,我代段惟谢谢诸位救命之恩,此情没齿难忘!” 众人均道:“不必客气。” 那三位锦衣卫转身离开,高良姜也抬腿欲走,杨清笳却道:“高神医留步!” 高良姜回头:“姑娘还有何事?” “我还有一件事,想请求高神医。”她道。 “姑娘但说无妨。” “请问神医这里……有没有一种药,可以让人连续沉睡,最好能维持半个月左右,但又不伤身子?” 高良姜想了想,点点头:“有倒是有,但我斗胆一问,姑娘要这药是要做何用?” 杨清笳想了想,只能道:“眼下恕我无法告知神医……但我可以保证,我绝对不会拿这药害任何人。” 高良姜见她语声恳切,虽未对自己坦明,却也没有编瞎话糊弄自己。何况这药只能让人昏睡,的确不能伤人,思及于此,他便从袖口掏出一个白色瓷瓶,递给对方。 “这药叫做‘一寸光阴’,服下一颗,便能让人沉睡一日,若想要一个人连续沉睡,便要每天定时给他服下。这瓶里恰巧有十五颗,足够半月之用。” 她接过:“多谢神医。” 子夜时分,烛火熹微。 杨清笳正秉笔急书,她手下的纸不过平常的三分之一大,大约五六排字便满了。 她写好后,又检查了一遍,随即将那纸卷成一条,塞进上次留下来的竹筒中。 杨清笳走到屋外,拿出博迪留给她的短笛用力吹响,不一会儿库鲁便振翅飞了过来,它的眼睛在夜里依旧十分锐利,见是杨清笳,便乖乖地落在了石桌上。 “库鲁,帮我把这个带给你的主人,谢谢了。”杨清笳也不知它能不能听懂,将那竹筒小心翼翼地系在了它的脚上。 库鲁偏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竹筒,“呼啦”一声便振翅飞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进入尾声。 ☆、第185章 曲中全(一) 杨清笳推门走进,见段惟盖着被, 静静躺在床上。 她放轻脚步走过去, 坐在床头。 床上正昏睡的人, 似乎觉出了有人正在身边, 嘴唇翕动了几下, 却没能说出话来。 杨清笳见状端过茶杯, 一点一点喂给他些许清水。 许是干涸的喉咙受到了滋润,他终于开口低喃出声。 她附耳去听,对方却正一声一声叫着自己的名字。 杨清笳怔了怔。 “杨姑娘,圣上召见。”黄锦在门外轻声道。 她站起身, 忍不住又看了床上人一眼,深吸一口气,脸上复又挂上以往的那副淡淡的表情, 开门随他而去。 屋内的段惟似有所感, 挣扎着张开眼。 模模糊糊的视线里, 那人只留了一个步步远去的背影。 “清笳……”他翕动了几下嘴唇。 “吱呀”一声,屋门合上, 她最终还是消失于曦光深处。 ---- 乾清宫,暖阁。 朱厚熜一身常服,正闭目养神。 “见过陛下。”杨清笳躬身见礼。 他闻言张开眼:“免礼吧。” 杨清笳起身。 “过来坐吧。”朱厚熜朝她招了招手。 朱厚熜见她有些踟蹰,便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朕累了,想和你聊几句而已,站那么远说话, 不费神么?” 杨清笳点点头,走到一旁榻上坐下。 “怎么,那天吓到你了?”朱厚熜见对方垂着眼不肯看自己,开口温声道。 她想了想,竟是不敢再坦言,只道:“陛下言重了,只是连日来各种事端频出,我有些……有些累而已。” “最近……”朱厚熜笑了笑,一双眸子幽幽沉沉:“确实是发生了很多事,不仅你累,朕也很累。不过朕总算也明白了一些道理,倒没算白折腾。” 杨清笳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眼前的这个人已不再是过去的朱兴了。 从他登基开始,那份属于少年意气的东西,便越来越少。 直至现在,大抵已摒弃殆尽。 杨清笳已然看不透他。 “朕还没来得及多谢你找来神机营救驾。”他道。 杨清笳恭谨道:“身为大明子民分内之事,陛下言重了。” 朱厚熜看着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陪朕下盘棋吧。”他坐到棋盘一侧。 “是。”杨清笳也随之坐到了另一边。 朱厚熜执黑子,杨清笳执白子。 杨清笳本不会下围棋,后来跟师父王云学了以后,倒是能和朱厚熜半斤八两,有胜有负。 她那时不懂,只觉朱厚熜棋艺不佳,还曾以此为由调侃过他。 然而今日开盘不过盏茶,对方便将她逼到了死角。 杨清笳看着棋盘上大龙被屠得七零八落的情形,只能投子:“陛下棋力精湛,我认输。” “再来一盘。”他面上不见得色。 杨清笳没有选择,只得顺从。 接连两局,她均被逼得投子认输。 朱厚熜摆弄着手里的云子,微叹道:“还记不记得当初在杨府时,你我下棋,每次朕都要和你争得面红耳赤,方能赢个一子半子。” 杨清笳似是也想起昔日种种,面色微舒:“当时应是陛下故意让着我吧。” 朱厚熜闻言笑了笑,星目微沉:“这你可说错了,当时朕虽是一方藩王,可在你面前时,却始终亦步亦趋,无法企及。你原也不过一介白衣,还是个女子。但老实说,朕从你身上学会了很多,你也算得上朕的半个老师。朕当时知道你棋艺不佳,便央着你下棋,若能赢一次,便十分开心,哪里又会让着你呢。” 杨清笳闻言垂下眼,神色不辨:“如此说来,陛下的棋艺真是进步神速。” 朱厚熜扔下手中一直把玩的黑子,别有深意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