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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过是一场参赛资格的纠纷,往大了说……”她咽下后半句,只道:“若您今日执意因一场赛马便要将人拿下,此事若是传到鞑靼本族耳中,会是何等情状?” 崔力孚经对方一提点,心中火气霎时间灭了大半儿。 他祖父便是死于土木堡之变,是以他素来痛恨北方异族,今日撞见了岂肯善罢甘休,定要还以颜色。 然而崔力孚却忘了,达延汗死后,鞑靼再次四分五裂,对明态度亦是各有不同。可不论如何,相对于瓦剌而言,鞑靼眼下还算安分,若今日不管不顾将人拿下,事情一旦闹大,保不齐鞑靼几部依次为由头联合挥军南下,届时可就免不得一场兵燹之祸了。 此事,的确是可大可小。 杨清笳见他神色犹疑,便知对方一定想通了其中利害,于是道:“不过是一场赛马,我大明人才济济,岂会退惧?” 崔力孚想了想,道:“人可以不抓,但他不可参赛!” 那鞑靼人倒真倔得狠,不懂得看清眼前形势,刚刚化险为夷仍不安分,洪声喊道:“今日要么你让我参赛,要么就抓我回去,只要我人在这,就一定要下场比试一番!” 崔力孚气得面色泛白,杨清笳暗骂这莽汉没甚眼色。 她指了指一旁挂着的告示,不由和事道:“告示并未明示中原汉人才能参加,这位鞑靼朋友想要参赛,也未尝不可。” 崔力孚知道杨清笳在给自己找台阶下,但他心里憋着气,便将气撒到她身上,且看她如何再行圆场:“科举尚分南北两榜,让一个精通骑射的鞑靼人参加赛马岂非不公平?” “非也,”杨清笳道:“我大明先祖戎马天下,锐不可当,后辈虽更重文教,可我大明男儿岂是欺软怕硬之徒?今日之赛,不能怯战,我等可以不胜,却不能垂手认输。何况诸位怎就知,我大明无人能够胜得过这位鞑靼朋友呢?” “好!说得好!”那鞑靼人反倒第一个叫好:“你这姑娘说的好,我来之前听人说南人多娇气,这么一看,你个姑娘家却是个‘真汉子’。” 这鞑靼人的大明话说得不伦不类,也不知是在夸她,还是在骂她,杨清笳被他一句“真汉子”弄得哭笑不得,也没法计较,权当没听见。 崔力孚态度已然松动,但还不忘将她一军:“杨状师,倘若他当真胜出,你难不成想把那匹马拱手送给这个番邦人?那可是皇家马场少有的汗血宝马!” 赛马节的规矩,得胜有奖,往年的奖品均有不同,今年的竟是一匹汗血宝马。 “这……”杨清笳倒真没想到这点。 崔力孚哼笑一声,对着一旁候着的二十几个参赛者道:“你们谁愿意和这位番邦人比试一下啊?” 盏茶已过,却没有一人敢出声应战。 只因此番并非普通输赢,一旦不敌,传至圣听,难保不受牵连,何况对方还是个生下来就长在马背上的蒙古人,即已知必输,又怎会上前领难? 主台上鸦雀无声,那鞑靼人见状大笑道:“怎么都怕成这个样子,汗血马我鞑靼有的是,大不了赢了之后我不要——” “我来和你比。”一个清冷男声打断他的大放厥词。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个身量颀长,相貌极为英俊的男子排众而出。 他原本立于高台下,却没有绕到台阶前走上来,而是原地轻身一跃,众人还未及看清他如何动作,再定睛时,他便已立在于台中央,缓缓飘落的洁白衣角未曾沾上一丝尘土。 这人并未着骑装,显然不在那原本的参赛者之中,多半是临时起意。 “你是何人?”那鞑靼人上下打量道。 “姓段。” ☆、第112章 赛马(二) “我叫察哈尔.博迪!”那鞑靼人道:“你敢出来和我比, 也算一条好汉!” “原来是段大人,”崔力孚见又来了个熟人, 不咸不淡地问:“段大人可有把握必胜?” 这话问得十分阴损。 对方若回答有,那么夸下海口最后若赢不得,势必成为笑柄,名誉扫地;如果回答没有, 他岂非又变成了未战先惧的胆小鼠辈? 段惟负手而立, 淡道:“崔大人是开了盘口么?” 每年的赛马节都会有赌庄的人不顾禁令私设盘口赌输赢, 若说这里面没有顺天府京官一干人等的暗中支持,谁能信? 崔力孚面色涨红:“段大人慎言。” 段惟道:“既没开盘口,那么崔大人不妨作壁上观,赢或输, 比过便知。” 崔力孚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博迪道:“我说段兄弟, 我瞧你也算结实,倒是有资格和我比上一比, 待会儿上了马,可就别怪我让你输得太难看了!” 段惟并未与他逞口舌之利, 而是直接问道:“如何比?” 崔力孚心中有火, 便为难段惟和博迪:“以往赛马都是分项目, 不过既然二位艺高人胆大,今日不如就来点新鲜的。” “啥新鲜的?”博迪问。 他想了想, 道:“二位可从在场众人中选出一个与他共乘, 中途越过障碍, 射光两侧的草靶,最先到达终点的人便是胜者。” 台上众人闻言均是惊诧不已,他们从未见过这种比法,以往赛马大体分三项,分别是短跑,障碍,还有骑射。崔力孚明显是将这三个项目揉到了一起,何况还要另外负重一人,难度可想而知。 “没问题!”博迪拍了拍胸脯,一口答应。 段惟也微微点了点头。 “那你们就各自挑一个人下场比吧,马可以自己选。”崔力孚挥了挥手,打发道。 段惟转头看站在一旁的杨清笳。 “我……不会骑马,会拖你后腿的。”杨清笳小声对他道。 段惟毫不在意:“无碍,有我在。” 还未等杨清笳开口回答,博迪却突然走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洪声道:“我选她。” 段惟狭长的双眸微眯,颊侧肌rou瞬间绷紧,沉声道:“放开她。” 杨清笳甩手挣动了几下,奈何博迪一双手力气极大,攥得忒紧。 眼看博迪便要拽着杨清笳往台下走,段惟脚下一动,身法灵活地两步抢去,抬手便用食中二指在对方捉人那只手上的间使xue上用巧劲儿轻轻一点,博迪那原本焊条一般攥紧的手,立刻像被针扎了一般不得不张开了五指,段惟伸手一捞便又将人抢了过来。 “你这是什么招数,怎么这么快?”博迪倒不见气愤,反而满面疑惑。 段惟没回答他,却用身子将杨清笳挡在了身后。 博迪见状道:“行!行!我不跟你抢这个姑娘就是了!” 他扭头四顾,见台下角落站着一个书生模样的少年人,瞧着十六七岁,身量瘦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