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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清瑶自己一个人,双手支颐,望着桌上的幽幽灯火,一会儿想着这世俗给她带来的种种压力,一会儿又想起她想要的那种随心所欲,一会儿又想起……某个人。她就这样,在庞碧春的小院儿里,度过了生平第一个没有家人环坐,没有欢声笑语,只有孤灯独对的除夕之夜。 到了半夜,外头的鞭炮声一起响起来,庞碧春揉着眼睛撑坐起身,望着桌边坐着的阮清瑶,迷迷糊糊了半晌,突然一拍头,说:“瞧我!” 她赶紧起来,开了门命人进来收拾,有赶紧带阮清瑶去洗漱,拉阮清瑶去卧室,说是无论如何要阮清瑶睡一会儿。 “我睡不着!”阮清瑶错过了困头,再加上心里有事儿,再也睡不着了。 “我也醒了,”庞碧春之前借着醉意睡了好久,这会儿倒精神了,“要不还是说会儿子话吧!” “对了,我是听什么人说过,说你是个财主!”庞碧春抛了个枕头给阮清瑶枕着。 “你听他胡扯,”阮清瑶料定是薛修齐说的,后槽牙就磨了磨。 “他可是说得有模有样,说你手里还有一项,那是什么来着,能定期生钱的……” “干股!”阮清瑶一开口,就有点儿后悔,她不该随随便便将这事儿告诉旁人的。 这事儿,在薛家这里,应该没什么人知道。她猜大约常婶儿是知道的,可是常婶儿也犯不着告诉薛家家人啊! “干股是什么?”庞碧春的面颊贴在枕头上,好奇地问。 阮清瑶登时眨了眨眼,心想这位三表嫂,与生意钱帛上还真是单纯得可以。她不多解释,只随口说:“总之就是和生意相关的,生意好,就能生一点儿子钱。” “你若不想随便找个人结婚,你干嘛不带着这一成干股搬到外头来住。家里生意好,就分一点儿子钱,那岂不就是家里的生意时时贴补你了?” 庞碧春给她出主意。 “哪儿有这么简单啊!”阮清瑶苦笑,“我家的干股是有条件的。原本只要我一嫁人,我家就会用钱把我手里这一成干股赎回来,赎回来的钱算是我的嫁妆,好带到夫家去。” 庞碧春疑惑地说:“这不挺好?你只要不嫁人,干股就始终是你的。” “好什么呀,”阮清瑶白了庞碧春一眼。“我若是嫁人,是给阮家添了一门姻亲,阮家付的嫁妆,算是结上一门姻亲的代价,以后阮家若是有什么事,当初赔了一大笔嫁妆的,难道姻亲能够坐视?” “所以啊,若是我始终硬撑着不嫁人,甚至动念要搬出去自己住,这一成干股,就决计不会留在我手上。” “三表嫂,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形的,我那个meimei比我强了多少,又能干多少。在阮家里,我从不付出,阮家凭什么要让我占着便宜。” 说着说着,阮清瑶心头又痛了起来:果然这世间的一切,都可以用一个“利”字来解释,她没有用,就活该旁人不待见。 庞碧春在一旁倒是沉默了,撑着下巴沉思一回,说:“这好像很难办啊!你若是嫁人,阮家就把干股赎回去,给你一笔现钱当嫁妆;而你若是不嫁人,阮家迟早把干股给收回去。所以无论怎么样,阮家的干股都没有你的份儿……可是,瑶瑶meimei,你难道就真的没想到过什么法子,能让保留这成干股的么?” 阮清瑶被问愣了,她还真从来没想过这个。 她甚至没动过这个念头,她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对阮家无用的人,既然无用,又有什么资格享有阮家的得利? “傻meimei,你还真是实诚!”庞碧春用胳膊支起了身,“可是你凭什么不该得这成利,阮家难道就没做过亏欠你的事儿?” 她腾出一只手,轻轻地去抚阮清瑶面上已经渐渐消退的掌印。 阮清瑶苦笑一声,阮家……亏欠她? 可是她突然想起,或许阮家不曾对她亏欠什么,可是她的亲娘呢,难道她的亲娘,就该在天上眼睁睁地看着旁人鸠占鹊巢,看着她此生都一事无成,受人摆布? 阮清瑶当即撑起身体,诚恳地请教庞碧春:“三表嫂,你有什么好主意,可以说来听听么?” 庞碧春沉思一会儿,说:“说老实话,我也只是前几年见过这样的人和事儿,这才偶尔想起。你可千万别认为我是在劝你什么,或是在替旁人说项。” 阮清瑶摇摇头,兴奋地望着庞碧春。眼下她就乐意见到阮家受损失,阮家人越不开心,她就会越开心。 “你要不要考虑……秘密结婚呢?”庞碧春盯着阮清瑶的眼睛,将话缓缓地说了出来。 “秘密结婚?” 阮清瑶听着有点儿傻。 “你其实只要私下里去找个信得过的人,偷偷去注册结婚了,阮家不知道这事儿,自然不会把你那成干股赎回,所以你结婚以后,干股还是你的,干股的收益你也时时收着。” “待到什么时候阮家想起来了,说,咦,瑶瑶,对不住,你手里这成干股,我们要收回来,你就可以说,你已经结婚,这成干股,既有你的份儿,也有你丈夫的那一份,阮家于情于理,都没法儿把这成干股从你手里夺去了啊!” 庞碧春说得挺像回事儿,末了又补了一句:“只不过这个人选,得好好选一选,得是个既一心向着你,又不愿与你争利,而且能全心全意听你话的人。” 阮清瑶听了庞碧春说的,也觉得可行。可是这人选问题…… “三嫂、瑶瑶,起来了,起来看烟花,今年我特地又补买了些瑶瑶最喜欢的‘醉芙蕖’,快出来看啊!” 外头拍门的不是别个,正是阮清瑶的表哥薛修齐。 阮清瑶与庞碧春对视一眼,庞碧春当即一捅阮清瑶,一努嘴,示意让她自己考虑。 第150章 三天之后,也就是正月初三,阮清瑶回阮家收拾东西,对阮家说是打算搬到薛家去住几天。 “薛家在省城外有一处别院,我打算和我三表嫂一道搬过去,住几天。”阮清瑶面对父亲与继母疑问的眼光,面无表情地说。 和她一起来的,还有薛家人。薛家嘴最碎的姑奶奶初三回娘家,竟然陪着阮清瑶的舅母一道过来,两个人,两张嘴,往阮家花厅里一站,活像是给阮家赶进来七八只活鸭,呱呱喳喳,就没停过口,而且处处针对着宁淑。 “这么大的姑娘了,从小娇养长大的,你做人后母的,难道不知给人留点儿面?不晓得姑娘的脸面金贵,最是打不得的?” 宁淑瞪了瞪阮茂学,阮清瑶脸上那个已经消得看不出来的“五指山”掌印,不是她打的,是阮茂学打的。 “哟,这儿都在指着你说你,你却还瞪着姑爷。” 宁淑无语,她怎么做都是不对,却一个字都驳不得。她一旦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