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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他看上去完全不是素日清冷梳理的模样,几句话便轻松勾勒出他的性格,将人带入剧情之中。 路过那几个还在兀自谩骂调侃着那老人的小贩,虽然觉得那老人在胡言乱语妖言惑众,混乱不明真相的百姓心智,但阴言还是对这几人的言辞感到不满。 他眉头微扬,袖口轻动,几道劲风便弹射在几人的小腿上,当即那几名小贩就是一阵痛呼,呲牙咧嘴得颇为可笑,表情夸张得让人捧腹。 一人尖声大喊,“谁,是谁,出出出出出来!” 观影席上顿时响起一片默契的笑声。 屏幕上,阴言唇角勾起一个颇为顽劣的轻笑,又瞬间收敛,几道大步便走人离去,只留一个清瘦单薄的背影。 由此可初窥其武功高超。 看着刚刚过去五分半的时间,戚开手指轻轻敲击扶手,电影节奏把控极为出色,开局情节就交代得很是清晰,又不忘留有矛盾和悬念,适当辅以笑点。 戚开稍稍坐直了些,现在他已经对又多了几分兴趣。 而此时的第一排,盛繁正饶有兴致地看着银幕上柯明的表演,伸手朝桌前摸去,想要拿水喝上一口。 她眼睛没往桌上看,盲眼去抓,这一抓,就抓出了问题。 因为她一把抓住了一只手。 顺着那只手往上看,她对上了一双微微泛着幽芒的黑眸,黑眸的主人和银幕之上的阴言同时微微扬起眉头,露出了一个浅却露出些许痞意的笑容,嗓音低沉。 “你摸我手干嘛?” …… 盛繁能感受到那只手的手背微微擦过自己的手心,泛起些许宛如蝴蝶扇翅的微痒感,男人的手微凉,却因为二人的肌肤相贴,徐徐晕出一阵阵热度,透过她的皮肤,直直蹿到她的心里,再一把烧上她的皮肤之上。 盛繁轻咳两声,如同被火烫了似的快速收手,暗暗庆幸此时灯光暗淡,别人看不清自己的表情。 刚这么想着,一抬头她就撞进了男人幽幽泛着些兴味光芒的眸子,那眼底的热度和笑意,让她恍惚间有种自己被看穿了的错觉。 她看了眼水摆放的位置,暗光之中,不知什么时候两人的水被摆放得极近,要是不仔细看的话,拿错是很有可能的事。 应该是自己的问题。 暗骂自己偷懒,不看一眼就伸手去拿水,盛繁讪讪朝身边男人一笑,“啊,误会,误会。” 这下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说不得别人还以为自己是故意的想占便宜呢。 越想盛繁越窘,不看柯明神色就强行把自己的注意力收回到了电影之上。 而柯明左边的卢会奇差异地朝边儿上望了一眼,神色莫名。 刚刚发生什么了? 他怎么就觉得,柯明这冷情冷性的小子跟吃错了药似的,突然就浑身洋溢出一种愉悦的气息呢? 就跟偷了腥的大尾巴狼似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魏阉 盛繁和柯明这个角落无声荡漾出浅浅水花,发生着小插曲,电影却还在继续进行。 银幕之上,微微昏暗的室内,光与暗拉出鲜明的分界线,一个老人双手后背,在听见窗外一声短促的哨呼声之后,他走到桌案前,不疾不徐地拿起几页薄薄的纸,放在桌面上的小火炉上点燃了边角。 那纸上密密麻麻的黑字,被火舌吞噬着,散发出些许墨香的焦糊味,老人皮肤微微松弛,嘴角朝下撇着,脸色在暗淡光线之下透露出几分阴沉。 在那几页纸彻底燃烧为黑色的飞灰之后,老人慢慢抬起衣袖,掸了掸衣角莫须有的飞灰,整张脸彻底暴露在镜头之下,配合着噔一声清越的促鸣声,看上去阴鸷得有几分可怖。 戚开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抓了一下。 他在内心感慨道,谢湾果然宝刀未老,多年的演技磨砺不是说笑的,这几个微表情的细腻程度,简直可堪比教科书了。 一言不发,就已经快速把角色形象建立了起来,他似感慨似赞叹地哈了一声,手心拍了拍扶手,像是要宣泄出心底过多的震惊来。 现在一看,柯明的演技是完全配得上这部电影的,谢湾也完全不赖,剩下的还没出场的主演,就只剩陆易,徐三江,于冰心,还有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了。 刚才似乎介绍了,叫什么来着? 噢对,盛繁,是叫盛繁。 戚开在心底扳着指头算,在明熹宗之前,陆易也塑造过类似性格的人物,再加上他本身演技不赖,夹杂在众多大咖之中,即使是不出彩,想必也绝不会到拖后腿的地步。 徐三江就更不用说了,和谢湾同一时代的老演员了,处理一个尹大人的角色应当并非难事。 接下来就是两名女演员——于冰心虽然不是靠演技吃饭,但好歹也是拿过影视大奖的,只有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小新人,看上去会是这部电影的最大短板。 可惜了,这么好的一部电影,若是因为没有了窦扣而就这么毁了,可就真的是遗憾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戚开摇摇头,继续往下看。 十来岁的少年仗着武艺高超,几个飞腾跳跃就穿过了小路,兴冲冲地跑进了小院。 走到门口,他又顿住了脚步,尊敬地敲了两下门,直到听见门内一声沙哑的“进来吧”,他才勾着唇角推门进入。 少年正是意气风发时,身姿挺拔,眉宇温和。 “义父,我回来了。” “嗯,回来了就好。” 魏忠贤朝他招招手,递给了他一个已经拆开过的信封,里面装着几页薄薄的纸,密密麻麻的小字分布其上。 “看看这个。” 阴言在自己的青袍上擦了擦手,才接过信封,手指如玉般干净修长。 “这可是厂卫密报?又有人祸乱是非了?” 魏忠贤嗓音淡淡,抬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问题,“先看,看了再说。“ 二人提步朝屋内走去,魏忠贤看了看半开的房门,没做声,只是懒得理睬。 戚开看至此,又是忍不住拂了拂掌,强压想要提声叫好的欲望。 这里暗示得太巧妙了,魏忠贤留门,证明他压根儿不怕皇帝的监视,也不怕任何可能有的威胁,自负自大到了极点,乃至大白天的干亏心事都毫无畏惧。 那一撇,真是胜过千句万句台词的铺垫。 进了门,阴言认真地扫视着手上的信件,这里空白了至少有个十来秒,但不知为何,在场没有一个人感到了无聊或是尴尬。 两名主角一点细节的表情变化,一点点走位变动,一些微小的动作变幻,都在无时无刻不牵引着观众的心,气氛在无声之中凝固紧绷到了极致,这时只需要一根小针,仿佛就能戳爆这个气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