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言情小说 - 震惊!这个妃子居然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88

分卷阅读288

    要嘉奖她的。你封后在即,礼部俱备,倘若哭坏了眼睛叫天下人如何看待?”

    “天下人只是平心而论,用眼睛来看。”

    慕北易听她言辞之间有些锋利,心中的柔软稍减,啧声负手。

    枕春哭得伤心,苏白上前且扶且哄,将她侍奉进了内堂。

    慕北易给了端木若追封,先说是追封为昭容,枕春不肯。后来便也半肯半不肯,追封端木若为妃位,谥贞妃。贞妃听着很讽刺,虽然慕北易不知道缘由。高乐自称没有救治贞妃,满心愧疚,无颜面再侍奉天家,请辞了太医之职。

    因丧事撞了封后的喜事,礼部称只有妃子给皇后让路的道理,是没有皇后给妃子让路的道理的。如此端木若的棺椁便不能停足七日之久,须得连夜抬出去安葬。

    枕春趁夜扶棺,素衣白花,扬手洒了一路细细碎碎的纸钱。宫道上徐徐的凉风宛如带着潮湿的腥气,宫娥们垂头低眉地跟着送灵,不敢说话,生怕触怒这位明日便要封后的后宫女主人的伤心处。

    棺椁到了右银台门,枕春便不能再送了。即便是准皇后,也不许跨过那道门。枕春眼睛落在门前的马儿身上。

    右银台门外上来一个低头兜帽的马倌,戴着厚厚的横巾裹着脖子,看不清脸来。

    苏白眸光一闪,上前与那马倌道:“送丧仪的队伍可安排好了?”

    那马倌十分耳熟,低声道:“都准备好了,劳请苏白姑姑。”

    枕春挽着素白的披帛上前,轻声正色:“你一个外头的马倌,哪里认得内宫的苏白姑姑,仔细说话。”

    那马倌肩膀一僵,连忙俯身下去:“多谢贵人提点。贞妃娘娘的棺椁便交给小的,小的定一路押送去妃陵,万无一失。”

    枕春扶着棺椁,徐徐吐了一口浊气。半饷,她直起身来,最后洒了一叠纸钱,才有声有色长长短短地哭起来。

    浩浩荡荡的丧队出行,趁着墨黑的夜,好似一队幽白的亡魂。天空压得低沉且闷人,宛如有一块穹庐罩顶,让人逃不出去。夜风吹着是凉的,凉中带着刺骨的寒意。

    枕春哭足了,头上的白花轻轻颤抖。苏白扶她上了轿辇,待坐定了才在黑夜里抬起轿身。那nongnong的黑夜遮住了每个人的表情,枕春仰头望了望头顶的黑云,一手疲惫地撑着下颌,嘴角轻轻一抬,这才勾起安心的笑意。

    祈武十二年二月,草长莺飞。大魏国迎来了他们的第三任皇后,安皇后。

    安皇后在封后大典上,顶着一双核桃样又红又肿的眼睛。

    这年慕北易三十七岁,枕春二十六岁。二人龙袍凤衣,立在金銮殿殿前的高台上,一眼望去,整个乐京的人间烟火尽收眼底。

    数以百计的朝臣与殿前的汉白玉石铺地的广场上静候,春风都凝滞了一般。

    枕春可以感觉到,慕北易攥着她的手很紧。

    先要枕春跪。

    枕春便跪了。

    冯唐念的是:“祈武十二年二月初廿一,大魏国天子感昭告于皇天后土诏曰——朕自渺躬嗣位以来,身履薄冰之虞,惕若临渊之身。夜寐夙兴弗敢懈怠……”

    枕春低声:“陛下还这样夸自己的?”

    慕北易不着痕迹摆了摆手,示意她噤声:“礼部拟的。”

    冯唐额头上吓得出汗也不敢擦,继续道:“幸赖皇天庇佑,克兴先业。今海晏河清,则匹帝后赞襄朝政,坐立成双,与帝其体,阴阳调顺,袛承宗庙。兹有明皇贵妃安氏,恭谨勤勉,端柔仁德……”

    枕春望着地上碎碎念:“旁的还好,这勤勉也太扯了。臣妾骨头多懒,陛下是知道的……”

    慕北易耐着性子,低声道:“此乃礼部的章程。”

    冯唐硬着头皮继续道:“……秉淑媛之懿,体河山之仪,威荣昭明,德冠后庭……”

    枕春:“怎么还没夸臣妾的家世……”

    慕北易啧了一声:“住嘴。”

    枕春撇撇嘴,默然地跪着了。

    冯唐:“安氏门著勋庸,地华缨黻,可立为皇后。”

    那话音刚落,枕春便听见铺天盖地宛如海啸一般的拜呼之声。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千岁?枕春心中想着,这个位置也只在朝夕呐。

    厚重的凤冠压在她的头顶,九十九颗花顶东珠簇拥着赤金大翼的凤凰,把枕春的脖子压得咯咯一声。冰凉的凤印奉在她的手里,沉甸甸地又冰冷。慕北易虚虚抚她起来,二人并肩而立。高台上大风起兮云飞扬,枕春想学着话本里霸气地拂袖一甩,绯红的九凤披帛竟被她甩脱了手。

    大风卷着枕春腕间的那条九凤披帛转瞬间飞上了九天,湛蓝的天穹下红得刺眼。

    猎猎的长旗翻飞淡定,整个帝城的人朝他二人一跪。

    行了册封礼,还要拜慕家的列祖列宗。

    枕春是第三任皇后,按照祖宗规矩,是要向前两位皇后敬香矮身的。向着牌位执妾礼,不知九泉之下能否知道。便是元皇后九泉之下知道了,见得她自个儿香魂早逝,后死诸君如此努力前赴后继,恐怕棺材板也要压不住的。

    不知道元皇后此时,在阴曹地府里,与柳安然是否已经见过面了。

    慕北易唇薄骨锋眉弓深沉,一瞧便是有些克妻的。或许这三位皇后还不是个底数,倘若往后枕春也不慎功败垂成,再来一个新皇后,四人百年之后还能搓个雀牌。

    枕春被那凤冠压得头疼,神神道道想着,只将一柱清香,插在柳安然的牌位前。

    慕北易忽道:“其实柳氏在世之时,朕待她还是疏离的。”

    “陛下常常说,您是天子,您的后宫不是一座庭院那么简单。”枕春上了香,又给柳安然的灯添了油,淡淡道,“您是经过对社稷进益的考量,立下了皇后。做您的皇后不仅仅是您的妻子,更是大魏国的国母。”她看着牌位上新上漆金的字,写的是孝恭敬慎圣熙皇后柳氏。

    圣熙是柳安然的封号,是掖庭拟的。孝恭二字是皇后谥号的标配,是礼部上的。这敬慎二字,想来就是慕北易的意思了。敬慎敬慎,敬虔慎独,是有警示疏离之意的。

    这还不够长,待慕北易死了,大伙儿头衔加上个慕北易的庙号,更气派。

    慕北易没有爱过柳安然,这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