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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越王世子巡检,南海将军督办造船局,同文馆始开,西洋战船恐怕还会再来,京中圣上头疾时好时坏,千头万绪,海盗虽平定了,这朝堂江湖却是一日也难平静。 “既如此,你们先去歇着吧。接下来几日,可有得忙碌的。”辛氏看得出石震渊与宋织云都颇为疲惫,便撵他们去休息了。再者,她也知道这对夫妇恐怕有近一个月未打照面了。 想到这几日听到的谣言,辛氏觉得心肝都疼。如今,震海侯看上桃花夫人的传闻,早在崖州传遍了。与此同时,偏生又有人传说南越王世子与震海侯夫人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只可惜震海侯从中作梗,造了一出英雄救美,硬生生棒打鸳鸯。辛氏琢磨一下南越王世子来崖州的时间,又听说今日南越王世子不顾危险救那宋织云,心中对那谣言也有几分相信。只是这话却不方便说,也不方便问。 沈氏自也听了几回谣言了,待要多说些话,却又不好捕风捉影,也不好拂了辛氏的意思,想了想,道:“老太君说的是。你们俩都累了,这段时间我看你们忙得都不知道家门在哪里了,且好生说说话,休息半日吧。” 那谣言,捕风捉影的,即便是真的,宋织云嫁给石震渊时是名副其实的黄花闺女,石家还想与宋家继续做亲家,自没得在这等流言上为难人。还不如叫两人好生处着,养出嫡子来,方是正经事。 石震渊与宋织云退了出来,一前一后地回万流堂。石震渊脚程快,走了一会,夫妻俩倒隔了不短的距离。宋织云看着石震渊的背影,想到方才在黎山堂里他说的话,心里百味杂陈。石震渊仍在辛氏与沈氏面前回护她。她有心想说句谢谢,却不知从何说起。 石震渊走在前头,心中有些烦躁。今日母亲对宋织云的态度,隐隐带了不悦,又出言苛责,他本应看她左支右绌,让她感受一下大家媳妇的艰辛,可还是忍不住为她说话了。 他想起宋织云那日在妈祖庙里跟陈绍嘉说的话,她说这一辈子就是跟着他石震渊了。她是他的妻子,若是他都不能相护,又怎能算是她的丈夫?再想到今日是南越王世子救了宋织云,心中更是憋屈,脚步越发快了起来。 宋织云在后头走得越发吃力,只得轻声道:“侯爷,且等等我。”这句话出来,自己也吓了一跳。待会是要各自进各自院子的,本就是要分开,何必非要一同走路? 待石震渊站住,回头看宋织云。宋织云知道话已出口,便要说下去了,只道:“今日谢谢侯爷。” “你是我的妻子,我自然总护着你的。”石震渊淡淡地说道。 “有些话,我想跟侯爷说说。”宋织云走过去,轻声道,“侯爷可有空闲?到我院中一叙。” 石震渊看着她,觉得有些疲惫。快一个月没见面了吧?他公务繁忙,倒并非是刻意避着她。只是,偶尔得空闲下来,他想着去万和院走走,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着南越王世子的到来以及宋织云睡眼朦胧中的一喊,婚后大半年来的相处,竟仿佛都有些虚幻。设立同文馆的不谋而合,研究织布机和西洋战船的兴奋,打仗时的生死相随,莺歌海的水母夜光,元宵节的柔情蜜意,竟仿佛都是抢来的。 石震渊久久不答,宋织云心中有些忐忑,然而终是下定决心,道:“侯爷,该是有空吧?” 辛氏与沈氏都知道的谣言,宋织云自也听到了。自从那桃花夫人之事后,外间再有什么谣言,折枝与回纹总是第一时间说与宋织云。她犹豫再三,然而今日南越王世子相救之事,逼得她不得不与石震渊详谈。他们夫妻情缘本就浅薄,不过是两家互相借力,若是放任谣言再传,两家成仇,又是何苦。 石震渊终于点头,也放慢了脚步,两人缓步走进万和院。 宋织云给石震渊倒了茶,自己也拿起茶盏,慢慢地喝了一口,心中琢磨着该说什么。石震渊有外室,她心中并不舒服。然而,世人都将男子三妻四妾视为当然,有个外室不算什么大事。可是,倘若女人从前有过心有好感的男人,那就是值得侧目的;倘若这个女人结了婚还和这男人有往来,就该浸猪笼了。今日南越王世子救她,有心之人自会再传。 石震渊见宋织云慢悠悠地喝茶,便也不动,只看她要说些什么。 “侯爷,今日我被攻击,必是有心人指使。若只是要伤我,自有千万种方法,并不是一定要在广场之上。在广场上攻击我,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看见南越王世子救了我。”宋织云道。躲在暗处的人,为的是传她谣言,毁她名声。“策划这个事件的人,恐怕有些恨我。知道杀我难,便想用谣言恶心你我。” 宋织云一片坦然地看着石震渊,道:“从前侯爷就知道,我心里有喜欢的人。只是,我已经嫁给了侯爷,便是你的妻子,石家的宗妇,再不敢忘。” 宋织云心中想清楚了,便不再纠结南越王世子之事。她后半辈子大半是跟着这个男人的,总得先把话说清楚,否则内忧外患,永无宁日。 石震渊没料到她这么直接,这么坦然,这么理直气壮。然而,宋织云的话说得合情合理。他沉默半晌,道:“你这般说,我便这般相信了。” “那谢过侯爷了。”宋织云道。 此话说完,夫妻两个一时都沉默了。石震渊坐着,踟蹰着,还不想走。待要说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末了还是宋织云胡乱起了个话题,道,“乱针绣如今我已整理出了几套针法,凌霜夫人也准许我们用,只是不要透露她姓名出去。我想着从石家绣坊里设一个单独的乱针绣坊来,凌霜夫人也算一份股,来年若有利润,便分与她去。” 听得宋织云如此说,石震渊有些意外,道:“凌霜夫人向来宝贝她的绣法,如今竟是透了出来,没想到你们倒是投缘。” 宋织云略有些意外,道:“我并不知晓过往。侯爷看是否妥当?” “无事。她一向言出必行,从不做违心之事。既真说了给你,就是给你了。” 看来石震渊与凌霜夫人也颇有渊源。宋织云心里发闷,斜眼看他,道:“侯爷跟凌霜夫人这般熟悉?” 石震渊冷哼一声,问道:“那你喊着陈绍嘉的名字,又如何计较?”这段时日,他总时不时想起她睡眼惺忪之际,娇呼陈绍嘉之名,一股气来来回回地憋了许久,今日一下子便溜出了嘴巴。 待话出口,石震渊方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只恨不得把话收回。然而,说出去的话,自是收不回来的。石震渊只得板着一张脸看着宋织云。 宋织云一愣,也没料到石震渊会问这话,斟酌一下道:“我与他从小一起长大,自然有幼年的情谊在。” 这话却更让石震渊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