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抿了下唇,便不再说什么了。 正说着间,萧杏花那边蹙着眉,挣扎着醒过来。 佩珩和萧战庭都忙凑过去。 “娘,你醒了?” “杏花,觉得可好?” 萧杏花刚睡醒,正是脑子发懵,听着丈夫和女儿都在旁边候着,不免拧眉:“佩珩怎么不去学字?还有你怎么这些日子也不上朝了?” 萧战庭坐过去床边,拿来一个靠枕来放在后面,扶着萧杏花坐起来。 “今日朝中无事,不必上朝。” 他一句谎话信口拈来,全然不顾最近皇上以及属下诸将的唉声叹气。 其实昨日,正阳侯还过来找他,说是北狄人最近屠颜王病逝,换了他的次子达克南继承王位,这达克南自小好战,野心勃勃,怕是要重整旗鼓,再犯北疆了。 他当时只是淡漠地瞥了正阳侯一眼,却是问:“那又如何?” 正阳侯听到他这话,都傻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还没进犯吗?” “你————” 正阳侯默了半响,最后瞅着他那一身的疲惫,忽然叹了口气。 “罢了,你先cao心嫂夫人,北疆的事,我等自会向皇上请命,加派人手驻扎,总不能再闹出昔日之乱!” 正阳侯走了,萧战庭站在廊前,闭眸想了想那北疆防守的事,便将之抛在脑后了。 其实有时候,他会后悔。 当年他以为自己的妻儿没了,悲痛欲绝之际,立下宏愿,矢志驱逐北狄蛮人,还这天下一个太平盛世。所以他走了,离开了那宿城县,远离了那彭阳县白湾子县,再次赶赴边疆,驱逐鞑虏,重整这大好河山。 可是其实从那个时候,他就错了。 大错特错。 也许在最开始,他确实是为了杏花,为了能多点银子给杏花过上好日子,可是当他骑着烈马赶赴边疆的时候,他就已经忘记了他最初为什么离开大转子村。 他开始被一种天下舍我其谁的英雄感所擒获,并开始想成为那个征战天下的大英雄。 他以为自己可以拯救万民,可以成就一番永世不朽的战绩。 可是其实他连自己的妻儿都护不住! 当他在沙场上势如破竹时,她带着孩子们过着怎么样的日子? 如果不是他站到了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上,又怎么可能为她引来这样的祸端? 如果他当时心灰意冷,回去家乡,或者四处寻找,多少能得一些她的消息吧?也就不会就此生生错过十五年! 所以如今的萧战庭,钻了另一个死牛角尖。 他的妻怀了他的孩儿,却又因他而被人放了毒,正是个生死未卜。那么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天底下再也没有比她更重要的事了。 他就是要守着她护着她,寸步不离。 以至于萧战庭脸不红心不跳地对着自己的夫人撒谎:“朝中没什么事,我也就告假陪着你了。” “娘,我是练完了今日的字,也练了琴,先生夸我做得好,我才抽空过来想看看你的。”旁边的佩珩也连忙这么说。 萧杏花一听,这才放心,又因一时说着话,说起入秋了,萧杏花倒是想起一事来。 “一说立秋我倒是想起来了,当初我怀着牛蛋那会子,咱们山上的灯笼果,正好是熟了。立秋十八寸草结籽,那灯笼果外面的灯笼纱恰好便红了,里面的果子黄橙橙的!那个时候家里也没什么好吃的,我就爱那个味儿,你爹漫山给我采一大筐,我就抱着那筐吃。” “你既想吃,我去找些来,这燕京城里也是有灯笼果的。”萧战庭忙道。 “那敢情好。” 其实萧杏花这些日子,又是喝药,又是孕吐,实在是对什么都没什么胃口,如今难得有一样想吃的,她自己也不免期待起来。 萧战庭既见她想吃,自然忙命人去寻,谁知道找了半日,燕京城里的灯笼果却和大转子村的全然不同,那果子小了许多不说,味道也千差万别! 萧战庭不悦,却是吩咐柴大管家道:“命人再去寻。” 柴大管家也是苦:“侯爷,我已经命人把燕京城附近山上的都找遍了,咱们这里只有这种,没有夫人所说的那种灯笼果啊!” 所谓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这便是同一个灯笼果,燕京城里种出来的能和侯爷家乡的果子一模一样的味儿吗? “派人过去。”萧战庭拧眉,沉声道:“派人骑着快马过去,走驿站,八百里加急,去槐继山。” “这?”柴大管家楞得眼睛都瞪大了。 八百里加急的文书,那是有朝廷要报的时候才可以用的,如今呢,难道动用八百里加急只为了个灯笼果? “取我印来,快去。”萧战庭沉下了脸,厉声道。 “是,是!”柴大管家再不敢犹豫,慌忙跑出去,命人赶紧去办。 镇国大将军一声令下,自有快马从驿站而出,片刻之后,但见燕京城外官道上,黄尘滚滚,骏马飞驰,不过片刻功夫,又见那燕京城古道上再不见一人一骑,唯独黄云凝聚,秋空朗朗。 过往行人见到此情此景,不免诸多猜测,想着不知道官家有什么要紧事竟是如此疾行,可是又有几个知道,槐继山上的灯笼果,正在那薄如蝉翼的灯笼纱中,随风飘荡,悠悠摇摆。 槐继山下的农人们,在渴了后,随手抓起一把遍地可见的灯笼果,揭去外面的灯笼纱,一口吃下那晶莹剔透的黄浆果,顿时满口的汁液,说酸不酸说甜不甜的,不值什么银子,而是触手可得的果子。 他们也必然无法想到,官府里管辖最为严格的八百里加急的快马,正在燕京城赶来,只为了他手中根本不值什么银子的小小果子。 到了傍晚时分,该用晚膳了,可是萧杏花却提不起精神,望着满桌子的菜,有往日她最爱的猪肘子,三鲜笋,炒鹌子等,更有清淡宜口的青虾羹,生豆腐百宜羹和那慢火乱炖的rou糜菜粥。 萧战庭新请来的厨子做菜好,底下嬷嬷也经心,所选的都是平日她最爱吃的了。 只是如今看着,却是一股子恶心泛上来,原本爱吃的味儿,如今凭空觉得不再是香,反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