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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脸桌上是一堆写满墨字的稿纸,一想又是这段时间她心有所感写出来解闷的,心里一时愧疚之情翻涌上来,拿起一张来看着,蝇头小楷笔迹清秀隽永,满张只有一句诗,道是:恨不相逢未嫁时。他看住了,写满了满张的愁绪,竟然是一句“恨不相逢未嫁时。” 他一字一顿地发狠地念出来:“恨不相逢未嫁时。”眼里忽然簇然燃起两团火焰,青筋顿时暴起,将那纸一揉成团向佳音脸上甩过来,“这是什么东西?!” 佳音脸上猛地一阵镇痛,错愕地看着靖璘,还未反应过来这急转急下的情势。靖璘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眼底是隐怒,嘴角却是一抹讥笑:“恨不相逢未嫁时。你和谁恨不相逢未嫁时?你为了谁恨不相逢未嫁时?” 他因为才进家门,身上寒霜未退,此刻生了气,那寒气更是逼人,抓着佳音的手将那股冰冷丝丝寸寸尖利地摄入到她肌骨里,刺激了她的神经,她也才终于惊醒过来。他从千里之外而来,重新近到眼前,前翻那般缠绵痴缠藤蔓似的错乱繁复地攀爬而上,烦乱了内心那份处变不惊的淡然,一月来坚若磐石、固若金汤的防线一瞬间崩溃瓦解了,涌翻出委屈不解、担心挂念纠缠的情绪。她的世界此刻全无一个,就只有眼前的他,她一直不变的执着,他深深地刻在她的眸子里,那样横眉怒视,猎鹰一般的眼神逼视着她,射到她的心里却是许久来不曾有过的辛甜与慰藉。 还将旧时意,惜取眼前人。惜取眼前人,不是昔人不在了的放下,而是对昔人昔情的执着与坚持,原以为到了荼蘼花开,其实是因为爱到荼蘼而已,所以放不下,一直都是情情,所以枉做了无情。 他愤怒了,佳音却忽然异常淡定坦然,仿佛洞悉了一切豁然明白,明白了所以淡静了,所以淡静地说:“不是,没有为了谁。”又有些委屈,滴下泪来,说:“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只一会含泪的眼睛却又忽然转了淡淡的笑意:“你回来了。” 第122章 等闲变却故人心(15) 靖璘定定地看着佳音,许久没见面了,眼光还在捕捉着什么。忽然将唇印上去,将她使命地箍到怀里,印在她的唇上狠狠地辗转允吸着,箍着她的手也将她一点一点地嵌到自己身体里。这个吻像团噬人的火焰,灼热地燃烧在佳音的唇上、心里,嘴上发痛了,狠狠抓着他的衣服叮咛一声,却被他吻得更炙热。佳音觉得喘不过气来了,唯有使命地抓着他,此刻唯一的倚靠。他不管也不顾,自顾自地吻着,随即,佳音的衣服就被扯在了床上,他整个人倾下来,更大的一团热火将她包裹了。 感觉只是睡了一会的时间,房间里已经黑沉沉的,略移动了下,浑身就酸痛不已,索性就窝在被子里。伸手触摸身边,靖璘已经起身出去了。他们的亲密接触他从来都是温柔的,这次却像一头爆发了的猛兽一般在她身上燃烧着无边无际的热火,她想着回味一下甜蜜却无甜蜜可寻,清楚可辨的只有身上的酸痛,这份痛感直蔓延到心里去,一时百般愁绪纷至沓来,剪不断理还乱。 门缓慢地打开了,佳音还是吃了一惊,瞬即屋里的灯亮了,满室光辉,映着他走过来。看她醒来了,他舒了一口气,在她身边坐下一言不发。他洗过了澡,身上着一件灰色睡衣,佳音忍不住转过头来看了他两眼,见他不做声,又转向另一边依旧卧着。 他转过头来看着她,丝绵被下浅浅地露出她凝滑雪白的香肩,温软细腻。他给她将棉被盖严实,一眼瞥到她脸上被他砸中的地方些微有些红肿,心里一阵痛悔怜惜,收回了目光,声音温柔了:“我的信收到了吗?怎么没回信?” 佳音脸上泛起一丝潮红来,心下一软,声音亦软了:“今才收到。” 他淡淡地说:“外面风声紧迫,交通受阻,想来延误了。” 佳音始终将头侧向另一边,又问道:“你在外面可都还好?” “这么久才问。你还好吗?” 她噙起一抹浅浅的微笑:“我,很好。” 这么说着,靖璘忽然起身来,向衣柜走去,说:“早点去吃饭,早点休息。今晚有公务要忙,就不回来了。”雷厉风行地换好了衣服,待走的时候又停住,“今天的话都是真的吧?” “嗯。”她答了这么一声,他就走了。佳音立时有些怅惘,又后悔刚才怎么就思维滞顿了,偏只答了一个字,他就那么走了。再多两句,他应该会回个头的。 饶这么想着,心里还是沁着着温馨甜蜜的欣慰感。再微一动,身体又痛了,这一痛才又想到他刚刚猛烈的举止,那纸团向她凌厉地砸过来,那句“佳音还好吗?”,为这全身都痛了,可是却刚好解释了一切,不都是她要的一切吗?他是在乎她的,因为在乎,所以激动易怒,所以才横行霸道,只是这答案等得太煎熬了,她用了那样大的心血筑起的堤坝,几乎耗尽了所有精力,瞬间就因他的一个弹指就给崩塌了。她累了,微笑着闭上眼睛,再次沉沉睡去。 靖璘出来后直接去了吕公馆请了老爷和太太的安,许久不见,年也不曾在家里过,两位老人自是大篇幅的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将这一个月的过活问了个底朝天。特别是吕敬之,私下里还专门叮嘱靖璘和顾锦城来往慎重一些,最好尽量避免来往,小心旁人耳目。又无不严肃谨慎地提醒他和顾千万不要有事务上的往来,尤其是军火。靖璘因为前翻许多事,而今听父亲这番话心里大不舒服,告诫他许多事情不要轻易做。可是却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下一步行动又是什么。本来就觉得父亲的肚里子藏有很多事情,以前是觉得没必要知道,现在却觉得深不可测,那深潭根本就是一个黑漩涡,装满了一切黑暗的东西,而他想要知道却也无法察觉一二。所以要逃避,才选择了去南京,如今回来,一切都没变,似乎心悸更甚了。父亲刻意对他隐瞒着,他也装作不知道好了,他还能怎么做,只能做一个冷情冷面的人了,总归他养育了自己一场,没道理和他对着干。况且目今的社会,谋害杀戮的事情根本就是稀松平常,上有政府下有刁民,哪个不是在因利杀人,只要不触及底线就行了。再次回来,梳理好了思绪,硬下心肠来,放开一切去,说他无可奈何也好,只要不触及底线,他都可以忍耐都可以漠视。 只是实在无力看着父亲一双淡静自若的眼睛,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不过一会的时间,便说有事出来了。一出吕敬之的屋子便看到蓝清儿怀里抱着孩子站在楼梯口处眼望着他,见这会没人,便只是点个头就待要走,蓝清儿轻声喊住了他,却只说了句“你瘦了。”,她身上的娇媚态少了很多,又因为抱着孩子,倒更显得端淑了,只是一看到孩子,他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