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言情小说 - 庶庶得正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58

分卷阅读258

    大了一圈。

    “这是从何处得来的?”傅珺声音微颤地问道。

    流风此时已经直起了身子,低声道:“这是婢子的母亲交给婢子的。母亲还对婢子说:‘奴籍若去,黑玉当还。’南宫家的人一言九鼎,从不食言。姑娘既已答应销去婢子的奴籍。婢子自当将此物交予姑娘。”

    傅珺伸手扶着一旁的桌案,稳住身形静默了一会,慢慢地消化着流风所说的话,脑海中有片刻的混乱。

    如果说,方才她对流风的话还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那么,当流风捧出这枚黑玉葫芦之后,傅珺对流风的话开始有了几分相信。

    只因为这玉葫芦实在太特别了。不只玉质罕有,更特别的是那挂葫芦的细绳,非绵非丝,非布非帛,亦非任何傅珺所知的金属。摸上去倒有些像傅珺前世的塑料材质,却又含着股说不出的阴凉温润之意。

    这挂绳究是何种材质,傅珺这些年查了好多书,皆不曾寻出答案来。只有一次偶尔听王襄提及,说是当年在南山国的某一座大山里,出产一种极为罕见的“玄金”。这玄金刀削不断、剑砍无痕,实乃天下至坚至韧之物。

    不过,这玄金产量极少,南山国大将军南宫勇当年曾想以玄金制成一件甲衣,却是苦寻无果。倒是有人听说南山国的皇帝将此物打薄成了玄金叶子,用来刻写经文,以示诚心。

    只是,这不过是传说罢了。那玄金到底是何等模样,世间毕竟无一人识得。

    此刻,当傅珺回想起当初王襄的话语,再细细打量眼前的黑玉葫芦时,不由自主地便将这挂玉的细绳与玄金联想到了一起。

    这般奇珍之物,若说是属于姑苏知府王襄的某个妾室,或者属于某个被赶出家门的富户之女,总觉得有些违和。

    而若将这玉葫芦的主人换作南山国的皇族,便立刻合上了常理,也更符合一般逻辑。

    难道说,流风所言果然为实?

    玉姨娘果真是南山国皇族之后?可是,既为皇族之后,为何力量却如此单薄?玉姨娘也就罢了,王氏却是被人下毒谋害的。那些保护她的人在哪里?

    皇族之女的身边为何无人护持?

    傅珺捏着黑玉葫芦,心潮起伏不定,万般思绪齐齐涌入脑海,

    过了好一会,她方才她缓缓地吐了口气,垂眸看了流风一眼,那双乌沉沉的眸子里,划过一道锐利的光芒。

    ☆、第248章(60月票加更)

    流风不由自主挺直了脊背,定定地回望着傅珺。

    傅珺强按下涌上心头的种种情绪,语带寒凉地道:“既然你口口声声骄傲于你的姓氏,又字字句句皆言说我娘亲身份特殊。那我且问你,当年我娘亲去逝的时候,你们南宫家为何没有一点表示?你们不是勇者无敌么?你们不是骄傲地立于尘世么?你们的力量去了哪里?你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娘死却没有一点作为么?”

    流风闻言却是怔住了,过了好一会,她挺直的脊背微微放松了一些,看向傅珺的目光里,却多了一些莫名的柔软。

    她轻轻地吐了口气,宛若叹息般地低语道:“姑娘以为婢子不想救太太么?太太对婢子那样好,婢子又怎么会坐视太太受苦?”说到这里,流风苦笑了一下,声音微颤地道:“姑娘约摸不知道,南宫家的人,皆是命不长久之辈。自婢子的外祖母那一代起,便渐渐凋零了下去。而南宫家现在活着的人,也只剩婢子和弟弟两个人了。婢子的长辈亲人全都不在了,一个……都不在了。”她一面说着,一面低下了头,那忍耐了许久的泪水,终是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傅珺闻言却是怔在了那里。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的心里生出一种荒谬的感觉。她就像是一个做好了一切准备,准备给对手迎头一击的人,却陡然发觉,她的对手在她动手之前便已倒了下去。

    一时间,傅珺只觉得全身都空落落的,竟是无一丝着力之处。

    南宫家的情况,原来已经到了这般田地么?

    过了好一会,傅珺方举眸去看流风。那双宛若晶玉般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流风却是恍若未觉,依旧低头垂泪。

    四月的微风自帘外拂了过来,携来几许蔷薇的香气。庭院里花草盛开,不时便有蝶儿振翼飞过。留下翩翩的身影。

    然而,在这满世界旖旎的大好春光里,流风的白裙与青衣却显得那样的肃杀,隐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孤寂。而她细弱的声音便被这四月的春风吹着。一点一点落入了傅珺的耳中。

    只听她颤抖着声音,轻声语道:“婢子听母亲说,当年,那南……那里出事的时候,婢子的祖上与姑娘的祖上皆是些老幼妇孺。俱是服毒自尽的。只后来不知何故,婢子的祖上与姑娘的祖上却不曾死,只是,那毒药却也深入了体内。故此,婢子家族里的人便一个个地得了病。虽姑娘的祖上予了婢子家许多秘药,婢子家却终是没留下几个人来。不上十一、二年间,便皆故去了,到最后便只余了婢子的母亲与舅舅这一脉。”

    说至此处,流风停了一会,抬手将颊边的泪水轻轻拭去。方才接着低声道:“姑娘的祖上因自小便得皇……内苑秘药调养,体质远超于常人,那毒便浸得不深。只是,姑娘这一脉俱都落下了弱症,一代代传了下来。婢子的家族便没那般幸运了。虽勉力维持着,然到了婢子这一代,却也只活下来了婢子与荣福两个人而已。”

    听着流风颤抖的话语声,看着她绝非作伪的泪水与微表情,傅珺忽然便觉出一种淡淡的萧索来。

    她站起身来,缓缓踱至窗前。

    从傅珺所站的位置看出去。能看见门前绿萍的身影。此刻,这个年方十二岁的小丫鬟正端端正正地立在门前两步远的阶下,稳稳地守着门户。

    看着绿萍那尚留着几许稚气的面颊,再回首看一看跪在一旁的流风。傅珺终是忍不住满心的怅然,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而她心中那些莫名涌起的情绪,亦随着这声叹息而渐渐消散了去。

    傅珺揉了揉眉心,凝视着窗外的庭院,将那些杂念尽皆摒弃,开始一点一点地整理着自己的思路。

    目前她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流风所言属实。

    虽然这个结论很令人匪夷所思,但傅珺认为,仅从流风的微表情来看,她也不曾撒谎。且在与傅珺说起这些事时,流风的情绪虽有些激动,但言语逻辑却很通畅,条理亦很清晰,并不像是一个妄想症患者的谵语。

    自然,黑玉葫芦的出现,是让傅珺得出这一结论的重要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