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言情小说 - 温水煮甜椒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时响起。

    手心刚拨好的瓜子仁被人取走几颗,她不满地瞪回去,却被程未理所当然的笑意震得心底发慌。

    对天发誓,宴旸也不知道自己在慌张什么,幸好,木衡的实话实说,拯救了她思索心率与天气的无聊问题。

    “我和我...我妈,都是贱人。”咬着牙说完,他狠狠骂了句草,“你小子技术和长相也算过得去,怎么不去开房间做直播。”

    慢悠悠地扣紧盘扣,程未站的松垮:“哦,我打消了这个念头。连你这样的主播都能火起来,这个行业,是有多瞎。”

    “...奶奶的,老子剁了你!”

    木衡的嚎叫钻的人耳疼,宴旸捂住耳朵,大声让他去死。悄无声息间,剃须水的草木香清冽在她颈后,有人低声吐了句——

    我帮你报仇了。

    第12章 12.

    大喊三声‘我和我妈都是贱人’,脸比天高的木衡选择遁走。

    安全通道凉气天然,阴暗的楼梯间外,货梯正在进行流水式运输。哗啦哗啦,随着暴力抛货的声音,她像是被抽掉最后一根肋骨,蹲在墙角喘气。

    将脑袋闷在牛仔布料上,她瓮声瓮气:“木衡走了么。”

    “嗯”,程未磕出最后一根烟,蓝火点燃,缭绕的白雾是尼古丁的味道。

    发梢上的烟草香,如同古装剧的信号弹。哇一声,宴旸大声嚎啕,像一只钻进土堆的伤心鸵鸟。

    宴旸爷爷是老知识分子,见不得抽烟麻将,三俗三旧。全家数十口人,只有在外上过大学的宴中北,沾了香烟气。小时候,宴旸总觉得父亲袖口的尼古丁,是最特殊的味道。

    想起故作端庄的俞筎,讨人嫌的木衡,她为和父亲出去玩感到欣喜若狂的自己,鸣一百个不值。

    大学是道坎,所有掩盖的真相,都以高考的结束火速收尾。从此以后,没人再把她当做孩子,她要学会消化和接受这些残忍的、却更改不了的事实。

    两指夹着烟尾,他侧靠在墙上,替她挡住微敞的门框,挥汗如雨的货工,以及商场里五花八门的韩流热曲。

    宴旸掉眼泪的样子,只许他一个人看见。

    “我爸...我爸他真的不要我了。”她背过身子,说话像婴孩一样断断续续,“他已经和别人结婚了。”

    他在宴旸面前蹲下,殷红的烟头如零丁的星。怕熏到她,程未将手指挪的远:“你永远是你父亲唯一的女儿。”

    宴旸抬起头,眼睛是水洗般的清,她扁着嘴巴,无一不透着委屈:“但他帮别人养儿子,和他同吃同住的不是我,是那对狗屎一样的母子!”

    十八九岁的男生,谁受得了喜欢的姑娘哭。程未又慌又心疼,先用卫衣袖子擦干她的泪,再将湿痕翻面,把干净的袖口递在她鼻尖下。

    “用力呼气。”他口吻轻的哄腻。

    哭得大脑缺氧,宴旸还真照做了,她狠狠吸溜几声,鼻涕泡将杏子色的袖口喷成一条条的暗棕。

    睫毛在眼底盘了阴影,程未侧着直挺的鼻子,从未这样深刻:“他不养你,自有人愿意养你一辈子。”

    在此郑重声明,宴旸真的缺氧。她打着哭嗝,傻了吧唧地问:“谁?”

    撑着膝盖立起身,他盯着她,莫名其妙地反问:“你讨厌我么?”

    程未有双绝佳的眼睛,当这种绝佳全神贯注地任由交织,宴旸像是一团打死结的耳机,越躲闪越凌乱:“不...不讨厌,还成。”

    他紧抿着的唇,终于如释重负地笑了:“不讨厌,总比不喜欢来得好。”

    ***

    十月二日,程未踏上回家的末班车。颤动的银杏叶挤着车窗掠过,他枕着手臂回眠,不足一秒就睡的昏死。昨夜,程未躺在床上掰手指。算来算去,他只用了一天就与宴旸就说了五十六句话。

    于是,兴奋过度的程未失眠了。

    黄昏四合,他被郊外的狗吠吵醒,晃了晃脑袋,手机信息已被引爆。他低声骂了句草,原来今天是选课的最后一天。

    教务处的系统被挤成白屏,连续不断的‘请刷新’搅得程未要犯起床气。点开班群,他问了句:选课系统几点截止?我们要选哪些课?

    大家都在水深火热,没人理他。

    手机突然弹出个方框,【尤喜】——来自班级群聊。她直截了当的发了选好的课表,说:你好,选课系统四点截止,照着这样选就可以了。

    慢吞吞地发着‘谢谢’,程未挠挠头发,心想,这人谁啊。

    叮咚,手机弹出一条好友验证——经济2班,尤喜。

    哦。压根没有加好友的意思,程未单指将界面划拉开,坚持不懈地刷新教务处。

    仿若知晓他的心声,过一会儿,尤喜通过群链接自报家门:我是女寝411的尤喜,既然都是同班同学,许多专业课都会在一起上。不如彼此加个联系方式,有事也可以有个照应。

    411?原来是宴旸的室友。

    自动忽略后面的一长串,程未摁下‘同意’,急匆匆地在教务处蹲点。终于,课表出来了,除了选择班群提供的‘不长点名老师’,他只剩下.体育课没有选择。

    根据课表,尤喜选择了羽毛球,既然同住,宴旸和她应该是一致的。为了稳妥,他给宴旸发了条消息:我选不上体育课,你的浏览器可以选么。

    等到下车,宴旸仍没有回应。眼瞅着时间逼近四点,一咬牙,程未赌了羽毛球。

    打开家门,正在看动物世界的程爸,问他怎么能将回家的火车票搞丢了。程未一边打哈哈,一边扑到床上玩手机。

    她回了消息:可以啊,我选的瑜伽。

    程未连忙看时间,4.20,完蛋了。

    ***

    拖延的那一个小时,宴旸无私奉献给,许久许久不曾开口的梁斯楼。

    他说:不好意思,没买到票,今天才到卢川。

    没买到票和不回她信息,也许存在着人类未知的必然联系。她有些暂时性的伤心,想了想,倒也觉得没什么。优秀如梁斯楼,所关注的不应该是零碎的社交媒体,而是更广阔的世界。

    她噼噼啪啪的打字:那你好好休息几天,反正我都有空的。

    他回的很快:最后一天去看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