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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因由都不明白,如何能做推演?只是这米粮买卖我家虽有却不在我的手里。你看别的买卖可成?” 傅清溪未料到他说得这般容易,问道:“别的买卖?” 董九枢点头道:“是啊,我手里管着几个商行。也是一头买一头卖的,论起来同米粮买卖类似。你说不通生意商道,无从下手。不如先看看这些,或者就能通头了。我刚开始的时候,我爹就叫我管的一个点心铺,一个文房铺,若一下子给我绸缎庄、海味铺,那我准得抓瞎。好歹那两个吃着用着的,还好懂点儿。” 傅清溪一听,这不就是“搭心桥”,一边点头一边叹道:“你爹爹真是厉害,连这道理都想到了。” 董九枢哈哈笑道:“我家老头子要听到有人赞他,不知道得多高兴,尤其是个读书人赞他。其实你想想那又有什么难想的?难的做不来,便从容易的开始做!是这道理不是?要不然怎么办?难道叫学说话的娃儿背,学不会还让一直学?天下有这么傻的人嚒!” 傅清溪不由得想起自己当日得了越萦给的书单,日日对着那些无论如何看不明白的书死磕的劲儿来,便横了董九枢一眼,只董九枢顾自己乐,却未看到。 董九枢做事向来神速,转眼就叫人送了他手里两个铺子的文书账目来了。这回就不是那么东一张西一叠的了,规规整整一尺来长半尺多宽的厚簿子,足足六本。 夏嬷嬷看了更奇了,笑道:“姑娘这是要当账房先生?” 傅清溪苦笑道:“我说只看那些数字并不晓得数字后头究竟是何意思,董九哥就拿来了这许多。嬷嬷的话也有理,若是我春考考不上,往后或者可以做个账房先生。” 杏儿笑道:“姑娘,账房先生账房先生的,那得是个先生。哪里有账房姑娘的!” 傅清溪听了也笑。 她随手翻开了一回,那里头细列着货品进出的价钱数目,并行脚使费等都清清楚楚。又有按着一年四季走的流水账,又有按着铺子走的细目账,还有一月一季结的总账。 心说这个可比那个米契的好懂多了。便拿了一本细看起来。到这一日晚间临睡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看了半本了。回过神来笑道:“果然书上所说不错。若是不能明确晓得该做什么的时候,好似这个也该做,那个也该做,九成九是什么都做不成的。非得清清楚楚该做什么,一点不能含糊,才容易开始着手。” 想到这里,便抽了张纸过来,细思半晌,写道:“粗看账目两本,整理米契文书,看一章,看。” 眼见着要做什么都清楚了,自觉已经安排妥当,才叫人伺候洗漱歇息。 第62章 两条腿走路 可是连着三日,那账本她已经看完一遍了,大概心里有数,开始琢磨怎么把那些数用起来,如何搭上这一道心桥;学之道的下册、那本急就章也读完了一遍;只那米契文书的整理和的却总是被三拖四拖的,三天已过,竟是一动也未动。 她自知道这样不是长久之计,米契文书虽如今还不大懂,却也该分别整理好了,以备以后细读;那更是数术一道往高阶去的唯一通路,若是不懂这个,还如何推演世事?何况春考时候的数术考试,这象数之源也是重中之重,若于此道无所得,趁早别走这一路是正经。 可为什么自己就是没来得及看这两样呢?细细体味内心,却是那个“难”和“烦”拦了路。每每到了该做这两样的时候,总是没有办法立时动手,总是弄这个弄那个的推脱起来。到最后拖过去了时间,不了了之。 这回可不是无从动手的“理智”的事儿了,这是该做行动的“本能”之事。那“理智”面对太多可做之事时无从选择便会索性不做,或者没有明确方向时徘徊不前,这个只要自己明确了目的,知道关键要做什么,弄清楚了下一步去哪里,自然就可以开启。 这本能却是心里藏着“畏难”的感受,想到那个事儿难,做起来不痛快,便不愿意动了。这两个还不一样。 想想急就章上所讲的,对付这样的学之难,也有两个法子。一个就是把门槛降低些儿,跟哄小孩儿似的,只看一页就好,或者只看一刻钟就好。另一个就是要叫自己产生去做这个事情的感觉,把这新的事情同既有的自己联系起来,建立一个新的自己的感觉。比方越芃从前向来是隔山观火的性子,可后来在学里任了督学,便开始管起众姐妹来,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儿要她从前是绝不会去做的。这便是新的一个“我”的缘故。 傅清溪想了想,照猫画虎,先把第二日这两样事情定成:“吃中饭之前看一刻钟,下午用完点心后整理文契资料两刻钟。” 这也是那书上的主意,若是一件事情容易消耗自己的意志力,那么给定一个触发机关是极好的法子。到了那一刻,便去做那件事,不需要再经过自己的思考和决定。坚持一月,待养成习惯后,则完全不需意志力的消耗了,实在是一个方便法门。 也不知究竟是书上的法子果然有用,还是傅清溪自己迷信,总之接下来几日这事儿竟就那么顺顺当当地开始了。过了几日,那看书的时光也从一刻钟延长到了半个时辰,竟也好好的。 傅清溪心中大喜,想道:“我从来只觉得我便是我,我要做什么没做到,自然是这个‘我’不好。哪想到原来这个‘我’同‘我’之间,也有这许多诀窍技巧,竟也是要有进退有松紧的,才能好好相处。” 待她渐渐都成习惯时候,女学又开学了。这一来,又不得不跟着调整作息,她又不肯因此就少看了书少做了事,只好晚上晚睡些时候,早上又早起一些。 初时几天略感疲乏,差点又要起懈怠之心。 只是想起那上册所言,“人生之差,差在时光。一人一日十二时辰,这十二时辰所历所得,于再一个十二时辰之后剩余什么?于三百六十个时辰之后又余什么?历三千六百个时辰之后复又如何?有人曰‘有成’,实则乃其一个又一个时辰皆流芳沉积于此后岁岁年年,终有一日凝华烁光。而常人,日日复年年,逐水而逝,分毫无剩。十年后不过是十年后的迷惘苦恼,三十年后不过是三十年后的浑浑噩噩。” 细想一回,打个冷战,只觉从头顶往下一阵哆嗦。想想自己已经蹉跎了这许多日子,若不从今时今日开始努力,便是比那些想明白了在努力的人又往后退了一步,长此以往,只有越来越往后退的道理。 五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之后,当日与自己相差仿佛之人,自己已难以望其项背。到时候是该怨天怨地还是怨官府怨家人亲戚?或者便是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