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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两人总算把合作的理术作业做得了,用的就是水阁的例子。里头还涉及到了些数术。傅清溪对俞正楠钦佩得不得了,倒不是俞正楠什么都懂,恰是她也有许多想不明白的。只她既不会如傅清溪般因此灰心,也不会觉得面子有损而掩饰什么,而是沉下心来,想尽办法也要把那不解处整明白了才算。 中间有几次,两人推算出来的构件尺寸同图册上的不同,差得还挺多,真是想破脑袋都不行。后来还是俞正楠回去拆了她爹的一个阁楼模型,用上头的小木签子按比例做了一下,才知道了俩人只考虑转动上水的事儿,却没考虑到自重的承重。 本来按着傅清溪的意思,这作业自己都没出什么力,就别带上自己了。俞正楠不肯,非要拉她一同去寻教习,傅清溪推脱不掉,只好一同去了。 众教习们都在配楼的大开间里休息,俩人进去一一见过,俞正楠才拉着傅清溪到了葛教习那里,说起这回的作业来。 葛教习笑道:“我看了就晓得你准得过来一趟。”说着话,起身把自己大案后头的一个高柜门给打开了。傅清溪一看,里头密密麻麻三十几个格子。葛教习把其中一个打开,从里头抽出一沓文书来,略翻了翻,将最上面几张取了出来,剩余的仍旧放了回去。 傅清溪只觉得浑身冰凉。方才她看到,葛教习打开的那个小格子边上标着个小签儿,写的正是俞正楠的名字。再细看剩下的,每个格子边上都有标记,略看几个,果然就是这学里的人名…… 从前听俞正楠说众人的作业先生们都仔细收着,还存了一丝侥幸,如今一看这阵势,难道不是往后算总账的意思?心里又怕又暗幸。 她愣神心惊的功夫,那里俞正楠已经同葛教习问上了。她赶紧收了心神,也到一旁细听。葛教习道:“这回说的理术中的传递,你们这个做得很是用心,选的例子也极恰当的。” 俞正楠便问起其中一些未曾想透的地方,葛教习一一答了。傅清溪只在边上默默听着,并未插嘴。到都说明白了,葛教习端起茶杯饮了两口,忽然对傅清溪道:“这理术一道同数术相通,之前听郭教习说起,你于数术上倒很有两分天赋,如此协作于你二人皆有裨益,实在大善。” 傅清溪这辈子还不晓得自己有天赋这个东西,听葛教习这般说了,立时满脸红了起来,行礼道:“多谢先生指点。” 葛教习亦点头笑了。俞正楠又同葛教习商议几句想把整个水阁的机关设计所涉理术都明辨算清的事,葛教习便道:“里头很有几样如今还远没学到的。不过也无大碍,只先尽着你们能看出来的去做也好。” 俞正楠听了十分欢喜,谢过葛教习指点,又同其他几位教习行了礼,才与傅清溪一起出来。 傅清溪叹道:“真是……上回你虽说过那些作业先生们都留着的话,今日一看……还是吓我一跳。” 俞正楠道:“从前的便不用去想了,咱们现在开始踏实做,也不怕什么。” 傅清溪道:“我什么也不懂,说是同你合作的作业,这话听得我脸红。” 俞正楠道:“怎么不说你给我抄来的书?要没有这个,凭我自己,想上半年也未必能想明白其中的关窍……听你的丫头说,你可是受了好大的累,才抄得的书。更别说……恐怕还得落埋怨……” 傅清溪见她又提这个,老实道:“实在是我自己一心想要好好学,却学不来,不晓得怎么才能够。却见你如此精于课业,心下钦佩。就想帮你一把……虽我自己是不能,但能助能的人一把,好似自己也、也沾了能耐一般……那样……嗐,我也说不大好那意思。” 俞正楠却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眯了眼睛轻轻道:“不错,便是自己心向往之却一时不能到的情形,如何作为,能有所关联,也像……也像离得近了似的……” 傅清溪眼睛一亮笑道:“对了,正是这个意思了。我只都说不明白,你却晓得。” 俞正楠一笑不语。 因葛教习那句话,到了数术课的作业时,傅清溪更下心思做了。作业交了上去,她趁着俞正楠去寻葛教习的当儿,自己跟着去找了郭教习。她还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却没料到郭教习见她来说作业的事,十分高兴,说完了作业还另外送了两本书给她,教她自己细看,或有助益。 这么着,柳彦姝这日去寻傅清溪说话时,就见她当窗坐着,一边书,一边大叠的纸,手里更拿着根奇形怪状的笔,在那里不知道涂抹些什么。 桃儿在外头报了一声,傅清溪听着柳彦姝进了屋子,头也没回道:“柳jiejie你先坐会子,我这就好了。” 柳彦姝走过去看了看,笑道:“那天俞家jiejie还说了,说你被俞三姑娘带坏了,也整日弄起这些鬼画符的东西来。” 第22章 台阁斗盛 傅清溪写完一段,停了手。先把几张散纸拿镇纸压了,略整理一下,才起身来同柳彦姝说话。那边桃儿打了水过来伺候她洗手。 傅清溪听柳彦姝说起这话,便道:“我还多亏了俞三jiejie带着呢,要不然那些课我哪里听得懂。饶是她给我这么讲,我还许多不明白的。” 柳彦姝略有不忍:“说来也是我不好,一下子见了这许多新的姐妹,忙着同人说话去了,却冷落了你。你本就是个绵软性子,自己又没个主意的,还不是跟着谁就谁说了算?从前都是我带着你玩儿,如今一个错眼,叫人家带去做起这些来了。怎么着,难不成你也想考个天香书院呢?” 傅清溪笑道:“我可没那个本事。” 柳彦姝又道:“好了,如今同大家也都熟络了,你放心,我也不会撇下你的。这回正是要找你说过些日子端阳重五的事儿呢。” 重五是五月初五,正值入夏,是个国朝上下都十分看重的节令。 傅清溪道:“这有什么好说的,到时候自然府里都安排了,左不过去哪里看龙舟竞渡,人山人海的,又热,其实没什么趣儿。” 柳彦姝正准备眉飞色舞讲一通的,却碰着傅清溪这么个语气,这个不得劲,埋怨道:“你听听你这话儿,不知道的还当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呢!怎么这么没精神了!” 心里想着这妹子是果然叫怪人给带歪了。 傅清溪笑道:“我从前也不怎么喜欢啊。不过自小来了这里,规矩都是这般,都习惯了,也没什么好不好的。不过今日同你说起来,才这么说罢了。我就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太吵,人又多……” 柳彦姝止住她道:“好了好了,越说越没意思了。我就告诉你吧,今年啊,不看龙舟了。” 傅清溪睁大眼睛:“不用出门了?那敢情好!” 柳彦姝一拍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