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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日常的小事。姑娘总嫌我严厉,姑娘要补个眠,都许多话说。可人心啊,就是这么稀奇。四姑娘懒怠着,白日里补觉,大太太或者怜惜她身子弱,或者回数多了就得训她了。可姑娘这里呢?没人会多说一句儿的。 “正因为没人会多说一句儿,姑娘就不晓得这事儿办得恰当不恰当。小孩儿都怎么学的对错?都得看自己做了事儿旁人的反应。到了姑娘这里,这个就差点了。所以啊,姑娘也别怨老奴苛责姑娘,在这个时候,活得拘谨点儿,没错的。这里,毕竟不是自己家! “老奴是个奴才出身,没有什么见识。只闲时想想,姑娘能在这府里长起来,是得了造化了。只是这府里没有住一辈子的道理,到时候还得嫁人。这能选到什么样的夫家,就得看姑娘的门第同身份了。姑娘是外祖家长起来的,这门第上是沾了好处了,只这好处也究竟有限的。毕竟姑娘说起来只能是越府的表姑娘,而不是越府的五姑娘。 “那另一个就是身份了。是以老奴一听说办学的事儿,才高兴成这样。大姑娘那是天仙,比不得。咱们也不敢那么大心,就说要天香、天峦的。只再低一些的,文琪书院那样的,之前俞家几个表少爷都在那里头读书,不也不错的?姑娘们但凡从这些书院里读过了几年,那身份自然就不一样了,这真是老奴一直想着姑娘最好能走的路子了。天可怜见的,如今真有这样的机会了。” 傅清溪开始听得心神大振,想到那句“究竟不是自己家”,心里就一亮又一凉。后来见陶嬷嬷一个劲儿奔着怎么抬高身份好结个好姻缘上头去了,就红了脸,一时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 陶嬷嬷觉察了,笑道:“老奴说这些实在是越了规矩了,只是不说到这里又说不明白这事儿的要紧。” 傅清溪一路听来,知道陶嬷嬷真是日夜替自己cao心打算着,心里感动,把那点羞意压了下来道:“嬷嬷说吧,我听着。” 陶嬷嬷点头笑道:“姑娘,你知道你有个旁人没有的好处。” 傅清溪歪着头想不出来,陶嬷嬷道:“就是姑娘不会撒谎。” 傅清溪一听是这个,失笑道:“这算什么好处。我不撒谎,只因我脑子笨,实在怕说不圆,到时候反倒丢人。” 陶嬷嬷哈哈笑起来,才道:“不管姑娘是为了什么吧,这实在是件难能可贵之事。人不欺人,不自欺,那就能活明白些儿了。” 说了这话又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会儿道:“姑娘大概也觉出来了,老奴是不乐意姑娘同柳姑娘走得太近的。倒不是老奴跟红顶白捧高踩低,有什么算计。只是这柳姑娘,她主意太大,胆子也太大。姑娘性子慢,一不小心就叫她带歪了去了。 “可她能做的事儿,姑娘未必能做。柳姑娘生得实在是好,便是四姑娘也还比不上。她也知道自己生得好,是以专爱在衣裳打扮上下功夫。这人就是这么不公平,便是一样的事儿,那生的好看的人做了,不对的也可以谅解,错的都算不得大错了。自小到大,柳姑娘也没少捣蛋闯祸,可那小模样儿真是赚了不少便宜啊,当然,也有身份在那里,府里长辈不好计较的缘故。 “这长相好着实赚便宜。可这长相不能仰仗一辈子,说历朝历代的美人,也论不出哪个最好看来,可见这个东西,也是人外有人的。把功夫花在这上头,靠不来一辈子,尤其是自家又没有什么靠山的时候。再一个,姑娘别吃心,姑娘生得也赶不上柳姑娘,这要跟着柳姑娘的路子走,不是瞎耽误嘛!” 傅清溪咬咬嘴唇,低头道:“我自然没有柳jiejie好看……嬷嬷放心,我、我也不跟柳jiejie学,我也学不来……” 陶嬷嬷点点头,又道:“我今儿真是难为姑娘来的了,嗐!姑娘心里有数就好。只是啊,柳姑娘这个法子一路走来,很是顺遂,恐怕心里难免就很当这个法子好了。这人最怕这样,要不怎么说‘少时成名’是人生大悲呢。这一个路子走得成了,就当天下都通行这路子。总会遇到不买账的,那就难了。” 傅清溪问道:“嬷嬷,那柳jiejie的龚嬷嬷不同她说这些嘛?” 陶嬷嬷道:“一人一个看法,龚嬷嬷自然也有自己的道理。老奴是这点子浅薄见识,都要走了,自然要都告诉了姑娘才好。对不对,合不合用,就姑娘往后的日子里自己慢慢琢磨了……” 如此主仆二人絮絮叨叨直说到了半夜,虑着第二日傅清溪还要上学,这才叫人打了热水伺候洗漱。只是傅清溪头一回听这些“真言”,心里迷乱乱一团,哪里还睡得着。 第15章 回请 陶嬷嬷去了,来了个夏嬷嬷。夏嬷嬷是在家时就识字懂书的,后来进了越府,一直在老太太院子里。这回也是老太太亲定的。 陶嬷嬷同夏嬷嬷交代了事务,又嘱咐一通傅清溪的喜恶,都交接清楚后,别过傅清溪,就往华英楼里报到去了。 傅清溪与夏嬷嬷主仆初初相处,相互都谨慎着,倒也还算相得。大太太教人看了两日,给老太太回了话,这事儿才算安定了。 倒是傅清溪心里装了那日陶嬷嬷掏心掏肺的一番话,再去学里时,比从前用心了两分。奈何这也不是一用心就能通了的事儿,听不懂的仍是听不懂,会犯困的依旧眼皮打架。 加上二三十个世家姑娘们混熟了,课业又没个可惧的督管,越发增添了许多玩乐之事。先前鲁家的姑娘请几个相熟的去看了一天的戏,越芃越萦便商量着要回请,就把姐妹们都叫来细说。 越芃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人家请我们听了一天的雁翎班,咱们是乐也乐了,玩也玩了,却没这么白得人情的道理。我同三妹商议了,怎么得回请她一回才好。只是请了做什么,还请哪些人,还得看大家的主意。” 越苭一笑道:“那可问不着我,只问那些乐着了、玩着了的人吧。”原来那日听戏,越苭却没去的。 越芃听了不悦道:“四meimei这话可不对。难不成年上摆酒的时候,咱们自己分不出人去的那几家,回头请的时候咱们就不请了?礼数礼数,都有定例的,可没这么说的。” 越苭道:“得了吧。还比上年酒了,不过是去听一回戏,还当件事儿来说了。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只别算上我。” 自从进了学,教习们叫学生里要出几个督学,辅佐教习的,算个学官。几人商议了,最后就定了越家、鲁家、俞家各出两人,越家就是越芃同越萦。这阵子来,她两个的长姐之威也很是重了两分。这会子家里商议头一件事儿,就被越苭这般阻挠,心里便有些不愉。 越芝最看不了这样,忙道:“四jiejie不爱说就算了,我们那日去了的先商议着也好。要不咱们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