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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之内皆兄弟嘛,以前没有现在有了呀。” 其实就是韦健还是没舍得丢下儿子不管,所以临走前派人收拾了礼物去给林清婉赔礼道歉,顺便托付林清婉帮忙照看一下韦晓。 而韦晓,也被他爹塞进了卢氏家学里读书了。 韦健为何选择跑到苏州来避祸? 自然是因为他跟卢肃有不浅的交情了,以前是没想过在苏州久留,但现在他要把他儿子丢下,当然要给他找各好去处,而卢氏家学显然是最好的地方。 可韦晓不这么觉得,他已经很久没去学堂上学了,平日都是自己在家念书,偶尔父亲会指点他,突然去了学堂根本不适应。 加之先前他在茶楼里问的话传得沸沸扬扬,卢氏家学里的学生自然也都知道了,他才去上半天学便被针对排挤,他又是少爷脾气,哪里受得了那个,所以不到下午就跑了。 可父母都走了,家里就几个忠仆,他在苏州这里也没有朋友,根本没地方消遣,所以走着走着就到阅书楼这里来了。 里面全是认真看书和抄书的人,他无心看书,所以才一屁股坐在这里的。 林清婉见他低垂着脑袋恹恹的,便笑道:“好了,快起来吧,我带你去喝酒?” 韦晓皱眉,却又带着三分好奇的看向她,“你也喝酒?” “多稀奇,我就不能喝酒吗?” 林清婉也不进阅书楼了,拎着他转身便去了斜对面的酒楼,要了一个包厢后道:“将各种果子酒都上一瓶来。” 这酒楼也是她的,掌柜的亲自伺候,笑着应了一声,快速的端了一托盘的果子酒上来。 林清婉也不点菜,任由掌柜的送些下酒菜来,她给韦晓夹了一筷子的红烧兔rou,笑道:“你运气好,这兔子今年养的是第一茬。” 韦晓瞪眼,“这是家养的?” “是啊,不然大冬天的上哪儿给你打兔子去?” “冬天林子里也有兔子,”韦晓骄傲的道:“以前我在南汉冬猎时就打到过。” “可那兔子留给自己吃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拿到酒楼这里来?” 韦晓一听也是,边吃边问,“你们家怎么什么都养,我今天早上去上学碰到好多人出城去林家别院那里进鱼,禽蛋和蔬菜。” “我养着这么多人,若不什么都养一些挣钱,我拿什么给他们吃喝?”林清婉指着斜对面的阅书楼道:“你知道阅书楼上上下下的伙计有多少人吗?” “不就六个吗,一楼两个。” “那只是在楼里巡视的,”林清婉偏头看向窗外道:“不知有多少人想一把火把这阅书楼给烧了,要是楼里只有七个人,他早就变成一堆灰烬了。” 韦晓张大了嘴巴,“谁,谁这么狠的心?” 虽然他也觉得林清婉设这阅书楼是收买人心,但不可否认,这对天下学子的确是好事。 而且里头这么多的书,烧了多心疼啊? 林清婉见他脸都皱起来了,便摇头笑道:“难怪你父亲说你天真,的确是天真得很呐。” 只要能搞垮对手,谁会去心疼里面的那些书? 更何况,还是敌国! 那些人可不会妇人之仁。 韦晓又鼓了鼓脸颊,问道:“我哪里天真了?” “你打算以后做什么?”林清婉不答,反问道:“等学有所成,要回去复国吗?” 韦晓张了张嘴巴没说话。 林清婉就道:“要是不复国,你可就一直是亡国人了。” 韦晓抿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道:“我父亲似乎不介意做亡国人。” 林清婉就叹气,“因为这本来就是一片完整的江山,孩子,你没读过史书吗?” 韦晓脸微红,梗着脖子道:“谁说我没读过,可,可我们是刘汉人。” “刘皇室全被杀了,南汉也灭国了,这世上哪还有刘汉?”林清婉摇头笑道:“不管他是姓刘,姓李,还是姓嬴,皆不是正统。” 这意思父亲似乎也表达过,他蹙眉问,“那姬家呢?” 林清婉摇头。 “那以郡主看,谁是正统?” “没有谁是正统,也没有谁不是正统,”林清婉道:“万物之始本就不分尊卑,你要正问谁是正统,那么我告诉你,炎黄之后每一个人皆是。只要你有能力。” “这话你敢当着梁帝的面说?” 林清婉就哈哈大笑道:“别的皇帝或许会认不清这个事实,但我们的陛下却是最清醒不过的。” 她也倒了一杯酒,微微举杯道:“这也是我自信大梁更胜一筹的原因。” 韦晓蹙眉沉思。 林清婉见他总算是会思考了,抿了一口酒后道:“你爹对你还是太过溺爱了,你要是我儿子,我才不会让你留在苏州呢,我会让你跟着广南府回乡的百姓一起走的。” 南汉被大梁收服后,梁帝便在那里设立广南郡,郡城就设在兴王府那里。 韦晓边喝酒边道:“父亲说他不管我了,我现在是自力更生。” 林清婉听了哈哈大笑,“自力更生?那你告诉我,你现在吃的,穿的,住的,甚至是身边的下人,哪一样是你自己挣来的?” 韦晓噎住,张了张嘴巴说不出话来。 林清婉就起身道:“就是我家侄女都不敢说自己是自力更生呢,更何况你?” 林清婉已经让林玉滨学着打理外务,便是如此她也不敢跟林清婉说她自己挣钱了。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顿酒算我请你的,好好喝吧,明天就回去上学去,你父亲是一个很有才干远识之人,虎父无犬子,你也别差他太多。” 韦晓不服气,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眼睁睁的看着林清婉走了。 他抿了抿嘴,继续低头闷闷不乐的喝酒。 这果子酒酸酸甜甜的,就跟喝水一样,他并不怕醉,却不知道这果子酒后劲儿挺大,喝的时候不觉,才喝了两瓶就觉得眼前有些发晕。 而林清婉在走前早叫人去叫了他的下人来,就守在门口,一见他家小少爷倒下立即抬回去。 这下好了,人喝醉了总不会再发脾气了吧? 阅书楼上的林温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微微蹙眉道:“主子不爱惜身体,做奴才的竟然也不劝解,韦翁留下的人似乎不太靠谱啊。” 林清婉漫不经心的翻着手中的书,从三楼往下扫了一眼后道:“让他吃些苦头未必是坏事,焉知不是韦健故意的?” “九妹为何要将这样的麻烦揽在身上?我看不出他有何不同之处。” “不是为他,”林清婉合上书道:“是为了他爹。” “韦翁?” 林清婉颔首,“韦家在广南府很有威望,而韦健心机手段都不差,最关键的是我欣赏他的为人,他既然有所托,而于我不过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