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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无声地把脸转向窗外,装作是在欣赏街景。妮蔻拉抱歉地说:“你想和他讲话?可是上尉好像不太愿意的样子,他就在旁边。”“路易!路易?!你听得见吗?”盖恩德不顾一切地大叫起来,全然不管别人有可能听见,“你出去散心我不会拦着你的,可是你为什么昨天不跟我说呢,我会陪你的啊,就算我没有时间,还有二哥,他是大闲人一个……小心身体,不要太累了……玩一会就回来,我还有话要和你说呢……”“吵死了!”看见路易清秀的眉毛皱得紧紧地,妮蔻拉对着话筒大喝一声:“反正人我是带走了,可别指望我会乖乖地还给你,我受你们的气也受够了!尤其是你们看我们局的那副嘴脸,不妨让我看看皇家间谍的本领,如果这个人真对你那么重要的话,就自己找来啊!我一直看不惯你们那些嫡系的做法,现在是个好机会,有种的话就来比一比吧!”她狠命地挂上了电话,放肆地哈哈大笑:“真痛快!”等她笑够了,路易微笑着望着她:“我能请问一下,在这出戏里,我将扮演什么角色吗?”“啊,你完全不用担心。”妮蔻拉神采飞扬地说,“只不过我们不合已经很久,随时都会抓住机会对付对方,一贯是我们的胜算比较大,你不会有事的。”路易保持着笑容把脸转向窗外:不会有事的,是吗?他已经看惯了人之间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可耻而轻易的转变,谁知道明天会怎么样?谁知道这个拍着胸脯保证的女孩明天会不会双手把自己奉送给王子们?人都是有价钱的,只是价钱高低。自己的价钱是什么呢?“告诉我,”他安静地问,“如果……如果在一个很优厚的条件下,你会不会把我的下落告诉他?”“优厚?”妮蔻拉吃了一惊,接着哈哈大笑,“对于我来说,这辈子最希望的就是看见他们三个倒霉的样子,当然,还有他们的那些爪牙啦,所谓的年轻贵族们,能让我看见他们沮丧的表情,就是杀了我的头都干!告诉他们你的下落?好啊,除非他们三个一起跪在我面前求我!”路易静静地笑着,是啊,多么单纯的女孩子,多么单纯的,但又是狂妄的理想,在这个年纪是允许有梦想的,但是,在他,已经一无所有。妮蔻拉快乐地哼着歌,飞快地把车子在大街小巷开着,渐渐地,周围的街景变了,房屋变的老旧低矮,路上的人也少了,两边墙壁已然斑驳,商店的招牌也小得很不起眼。“这是老城区,就是俗语说的贫民窟啦,以前建造帝都的时候,很多建筑工人都住在这里,从此就成家立业,住了下来,地方偏僻,价钱,是最便宜的。“是,”路易安详地说,“那正是我所需要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房东早已经等在那里了,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瘦瘦的,一双眼睛好像总在盘算什么的样子,简单攀谈了几句,就领着他们来到房屋的地下室,打开房门的时候,一股霉烂的气味迎面扑来。“咳咳,这里很久没有住人了,所以通风差一点,开开窗户就会好的。”他走进去打开墙上一扇离地很高,但却很小的天窗,一股风吹了进来,扬起地上的灰尘。路易环顾着房间,很小,有一间浴室兼卫生间,厨房是在房间里面的,小小的空间里只有一张单人床,一把椅子,一张小桌子,一个充当柜子的木箱,简单得很。“我看还是算了吧,”妮蔻拉不满地说,“住在这里,身体好的人也受不了了。”“不,我看挺好。”路易抬起头看着透过天窗射进来的一缕阳光,“条件已经不错了。”“是啊是啊,”房东立刻说,“上尉先生说得有道理,这里附近已经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地方了,要不然就是很乱,这里住的都是大学生,或者是在附近工作的人,我本人也住在这楼上啊,像隔壁那栋楼上,就住着好几个妓女,不象话,太不象话啦!像上尉先生这样的体面人,是不应该为了一些享受就放弃自己的好名声的。”路易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他还有什么吗?他的所作所为,和妓女又有什么区别吗?“多少钱?”他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房租。”“啊,一种方法是全包,每个月二百三十元,另一种方法是房租一百六十元,其余的另算,不过这都是冷租,马上就到冬天了,暖气费用要额外算。”“全包的比较合算。”妮蔻拉提醒他。路易沉思了一下,摇摇头:“如果……我不要暖气,也不要电,只要水的话,全包要多少钱?”“咦?”房东惊讶地问,“那不可能嘎!没有暖气在帝都的冬天你是活不下去的啊,还有,没电的话,这里就什么都没有了,洗澡的热水都没有,厨房也等于是没有用的,连冰箱都要电……”“那么,多少钱?”路易微笑着问,房东说得他全知道,可是,口袋里不足五百元的现金让他无法去思考太多。“啊,啊,那么,就一百六十好啦。”老板大发善心地说,“反正这屋子的条件是差了一点,也没有什么家具,用不着交押金。”“等等。”妮蔻拉巴路易拉到房屋的一角,低声地说:“路易,我们还是到别处再看看吧,这里……没有电和暖气,下面的日子你就难熬了。”路易露出了一个美丽温和的笑容,轻声说:“不碍事的,我毕竟是帝国军人,这根本算不了什么。”“可是……”不容她再说什么,路易转身对房东坚定地说:“我租了!”他没有办法,他已无处可逃,只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只要能让自己躺下来歇上一个短暂的黑夜,也许,他就可以恢复吧?在绝境中的人,是没有权力挑三拣四的。***送走了妮蔻拉,路易疲惫地走到床前,把军服外套,长裤和衬衫全都脱下来,小心地挂了起来,以便下次再穿的时候没有痕迹和皱褶,只穿着背心和短裤躺了下来。经过刚才的一阵通风,房间里的空气已经好多了,还是他已经习惯了?被褥都是房东很好心地拿来的,用得很旧了。褥子只是薄薄的一层,被子也是,都洗得很硬很硬,让他想起少年军校里的岁月,那时的被褥也是如此,还有自己家里的,父亲盖的也是这样,可自己的被子总是软软的,暖和的,带着太阳的香味,睡在里面就像睡在云彩里一样舒服。可是,那已经过去很久了,自从父亲去世之后,自己的生活一直像时钟一样刻板,甚至被同僚嘲笑成苦行僧,一个人的生活,难免清苦,可是,那时的自己,拥有者现在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回来的东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