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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婕云淡风轻道:“惠帝同高祖也不像。” 刘彻眯眼道:“你是在暗示朕什么。” 传闻,惠帝刘盈是吕后同旁人所生。 而高祖亲口所说,太子不类朕。 这话与刘彻今日所说,何其相似。 郁婕不动声色道:“最后惠帝依旧称帝,何况妾身并非吕后。” “也是。”刘彻只这么说了一声。 两人安静下来,尴尬在蔓延。 两人对峙着。 刘彻突然道:“只要太子不做错事,这帝位迟早是他的。” 郁婕反唇相讥道:“恐怕一旦错事牵连,便不是他的了。” “是。”刘彻回答的爽快。 郁婕明知道历史上的结果,也知道大家都在促成正结局,却依旧问了句:“你还记得我弟弟的话。” 刘彻叹道:“是朕对不住他,朕不悔。” “你还记得陈皇后否?”郁婕又问。 这么多年,她依旧是他心中的伤疤,他身边来来往往那么多美貌女子,早该忘了的,只是他以为不痛了,听闻时还是会抽痛一下。 郁婕见他不答,便道:“我现在懂陈皇后那时,她为什么会看着你向陈家下手而不阻止了。” 她道:“因为舍不得,因为信了你给的虚假承诺。” 刘彻还是不说话。 郁婕道:“我从未信过你,我贪图的就是女子的至尊之位以及带来的好处,我觉得我是不亏了,可我弟弟却信了,他太傻了,他们太傻了。” 刘彻拂袖而去。 有那么片刻,他有些悔了,因他在想,如果重来,他还会不会做出同样的举动,他不知道。 但正因为这么想了,他就知道自己后悔了。 他不应该悔的,为了皇位,他已经失去很多很多了,一开始他为了得到阿娇才愿为帝,后来想要的越来越多,除了她,还想要自由,一个不受制约的朝堂,一个千秋万代提起仍会称颂的贤名,所以就弃了她。 此外还有那么多士兵的名。 他没有错。 他走在廊上,看着远远点着的宫灯,又重复了一遍。 他没有错。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正文 第二百九十九章卫国卫家卫天下26 这大汉天下,他为它付出太多,他,什么外忧内患他解决了就是,他做了很多很多事。 推恩令;盐铁和铸币权收归官府;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击溃匈奴、东并朝鲜、南诛百越、西愈葱岭,征服大宛,首开丝绸之路;首创年号;兴太学。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是伟事。 所以,他没错。 心底却有微小的的声音反驳着,可你没了阿娇jiejie啊,你没了一心一意只对你好的人,你看看左右,可有一个是真心对你好的?哪个不是别有用心待在你身边的。 真对你好的那个娇纵女孩子,再也回不来了。 你找寻那么多容貌艳丽脾性嚣张的人有什么用!她回不来了!永远回不来了! 已经老去的帝王突然靠着廊柱不动,侍卫不敢上前,只好站在后面。 好半晌,帝王才离去,只是他待过的地方隐隐有水泽。 他啊,表面上是那个无所不能的帝王,实际他不过是停留在过去再无法走出的懦弱孩子。 那夜过后,他已经下了决定,过几年便退位,只要刘据不做出什么错事来。 而留在屋中的郁婕见他走了之后,叹了口气,她知道,倘若刘彻真对陈阿娇有些许好感,今晚心里铁定不好受。 她总觉得刘彻对陈阿娇是有些在乎的,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赢了天下输了她。 这句话形容刘彻再适合不过。 有人爱江山更爱美人,而有人赢了天下输了她。 说到底不过是选择不同罢了。 那么,他呢? 不靠谱的郁婕感怀别人的伤心事,顺带想起了自己的糟心事。 公孙当年是哪种呢? 她想起了从前的猜测。 他若曾是纣王,恐怕便是负尽天下不负她。 这么一想,毫无节cao的郁婕略微欢喜,面临快要到来的死结局,也没有半点儿介怀。 别给她提什么三观节cao啥的,这些她通通没有。 她只相信,一个男人为她做到这份上,她必须得动容啊。 她捧着花痴脸睡觉去了,也无暇伤感,更不介意公孙来了一趟就不见了的行事作风。 因为,她被自己的脑补打败,心情不错。 人心情不错总是会宽容一些的。 公元前91年。 命定的正结局终于到了,若是抛去一儿一女,郁婕真恨不得大肆庆祝一番自己可以走了,可正因为这一儿一女,一向豁达洒脱的她,明知道结局,却还是忧伤起来。 公孙敬声,丞相公孙贺的儿子,母亲卫君孺是卫家大姐,他行事骄奢不守法纪,居九卿太仆之高位,擅用北军军饷一千九百万钱。 事情败露后被捕下狱。 这时,刘彻下诏欲抓捕的阳陵人朱安世却迟迟未能归案,公孙贺便请命此差以赎公孙敬声的罪过。 刘彻答应此请求。 后来朱安世果然被捕成功,却在狱中上书诬告公孙敬声与阳石公主私通以及行巫蛊诅咒天子之事。 刘彻知晓之后大为震怒,令有司深查公孙贺所犯罪过。 公元前91年春正月,抓捕丞相公孙贺,并冠以公孙贺兴利弟子宾客不顾黎民死活等多条罪名,公孙贺父子死于狱中。 郁婕知晓,这是刘彻动手的征兆,距离卫家覆灭没多少时间了。 刘据不敢向刘彻求情,更不敢问,生怕刘彻见他来气,撸了他的太子之职。 当然,刘彻此时在甘泉行宫,刘据也见不到他面。 不得不说,他这太子当的实在是窝囊。 刘据便想找到她问上一问。 郁婕闭门不出,心中嗤笑,少年,你还年轻呢,这只是个开头。 果然,此事却远未结束。 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