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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在您面前的时候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当年他一心寻死想必是一时糊涂,他必是舍不得您的。” 沈禾仪有些惊讶,她问:“他至今没告诉你?” 肖折釉怔了怔,问:“告诉我什么?” “他从未真的想要寻死,就连当初我在军前掌掴、责罚他,都只不过是陪他做了一场戏罢了。” 肖折釉手中的豆角落在了地上。 沈禾仪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豆角,又看向肖折釉,无奈地摇摇头,略怅然地说:“这孩子,怎么就是这样一个什么都不肯说的性子……” 她将盆里剩下的几根豆角折好,端着木盆起身去洗菜。她背对着肖折釉洗菜,说:“剩下的活儿不用你帮忙了,旅途奔波,你去歇着吧。” 肖折釉在那儿坐了许久,听着沈禾仪“哗哗”地洗菜水声。她慢慢收起思绪,好像隐约猜到了什么。紧接着,便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恼怒涌上心头。 第111章 沈不覆正在杀鸡。归刀抱着刀站在他身边, 禀告着最近的战情。 “知道了, 下去罢。”沈不覆道。 归刀退下,沈不覆将两只鸡一放, 去一旁的井打了水,洗手上的血迹。他不经意间抬头, 看见肖折釉站在远处的檐下望着这边。看她的神情似乎在那里站了很久,沈不覆皱了下眉。 沈不覆拿起井旁悬挂的棉布擦了手, 然后走向肖折釉。 “找我有事?”沈不覆问。 肖折釉仰着头望他,她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轻叹了一声。 沈不覆眉峰皱得更紧。 肖折釉慢慢垂下眼,声音又低又轻地说:“本来心里恼得很,想来质问你,忽然又觉得没必要了。” 风有点大, 肖折釉疲惫地将鬓间的发掖到耳后,眉眼之间染上几许倦态。她转身回房, 风将她藏青色的裙角向后吹去, 拂在沈不覆垂着的手臂上。 “折釉?” 肖折釉没有应,继续往前走。 沈不覆思索了片刻,转身进了厨房寻沈禾仪。待他从厨房出来之后,立在檐下沉默许久, 才抬脚去肖折釉的房中。 两个小丫鬟正在外间摆弄插花,沈不覆摆摆手,让她们退下。 他掀开里屋的垂帘,望着坐在窗边的肖折釉。肖折釉偎在一张老旧的藤椅上, 目光落在窗外,凉凉的风从外面灌进来,将她的长发和衣裙吹起来。 沈不覆站在她身边许久,忍不住说:“虽然立春了,可还冷着,窗户还是关了罢。” 肖折釉摇摇头,轻声道:“冷风吹着,人才更清醒点。” 沈不覆默了默,转身去一旁的柜子里抱出一条绒毯,盖在肖折釉的身上。 肖折釉不说话,沈不覆便沉默地陪在一旁。 许久之后,肖折釉才开口:“曾经我觉得将军是一个很孤单的人,无人相陪无人可相商,那个时候我总是努力去猜你的心思,又想着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帮你。毕竟……我和漆漆、陶陶之所以能活到现在都是因为你的照拂。” 肖折釉轻笑了一声,声音轻轻的。 “可是到头来我什么都没猜对,反而一次又一次拖了你的后腿,误了你的事情。可笑的是我还用那样高高在上的姿态责备你……” 肖折釉摊开手掌,她望着柔弱无骨的芊芊玉手,眼中染满失落。 “小时候父皇总是很惋惜我是女儿身,那个时候我不懂。后来才明白我是有多辜负父皇的期望。多想像师延煜母妃那样也当一个巾帼女将军。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眼睁睁看着皇族走向灭亡……为什么我还要留着上辈子的记忆?和父皇母后一起死干净了多好……” 沈不覆见她眉宇凄凄,立刻打断她:“不要多想,那个时候你才十四五岁罢了。又能做什么!” 肖折釉抬眼看他,慢慢说:“将军,你会不会怪我多事?你会不会暗地里笑话我的愚蠢?” 看着肖折釉眼底渐次染起的氤氲,沈不覆心里一怔,急忙弯下腰将她抱在怀里:“没有,从未有过。” 肖折釉在他怀里落下泪来。 “如果我没有站出来当众说与你有私便不会嫁给你,造成你我之间尴尬的三年,也不会影响你原本的计划。当初你明明说给你一年的时间报仇,所以正是我的善做主张让你的计划推迟了两年……” “如果不是我自以为是地跑去斩临关救你,也不会自作自受地受伤,更不会将你的计划又推迟了一年。如果不是我的举动,你现在一定不会在这里。而我之前还在指责你没用……” 肖折釉的眼泪簌簌落下,一种带着恼怒的悔意。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可笑之感。 “我不是有意瞒你,我只是……”沈不覆顿住。 只是什么? “只是你从未想过要把你的事情说与别人听。”肖折釉将话接过来。 沈不覆无法反驳。 他的确习惯了一个人,无论是什么计划,就连他身边贴身的归刀、归弦都不甚清楚,最多领个命令罢了。在沈不覆的意识里,根本没有与人商量与倾诉这样的事情。 他习惯了将事情筹谋完备,设想各种可能发生的事情,将计划逐渐完善。然而肖折釉是个意外。他根本想不到肖折釉会站出来用毁掉自己清白的方式救他,更想不到肖折釉会只身追去斩临关以命相要挟。 一个什么都不说,一个悄然猜想。 沈不覆沉默许久,才说:“以后不会再如此,再有事我会提前说与你听。” 肖折釉自嘲地轻笑了一声,她淡淡地说:“将军又何必如此,我本来就没有资格过多干涉你的事情。” “你有。”沈不覆定定望着她湿漉漉的眼睛,“因为你是我的妻子。” 肖折釉怔了一瞬,她慢慢别开眼,又伸出手将抱着她的沈不覆微微用力推开。她的手不经意间划过沈不覆的衣袖,摸到一个东西。 虽然肖折釉已经摸出来是什么东西了,仍旧将它从沈不覆的袖中拿出来。 是那个刻着阿楠名字的祈愿牌。当日她将这个木牌从窗户扔了出去,没想到又被沈不覆捡了回来。只是如今这个木牌碎成两半,重新用胶粘在一起。“阿楠”这个名字中间有一条很明显的断痕。 肖折釉的指尖儿摩挲着“阿楠”这个名字,又摩挲着中间的裂缝。她问:“为什么叫我阿楠?” “自是因为彼时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肖折釉将木牌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仰着头望向沈不覆,有些疲惫地问:“将军,你对我……不,你对盛令澜究竟是怎样的感情呢?没有相处的感情何来深厚一说?其实不过是仰望加上愧疚罢了。” 肖折釉望着沈不覆的心口,苦笑:“其实将军心里喜欢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