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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怒是不对的。记得那时望着半毁的山崖,他还对着嘲风姐夫的发狂深深的不以为然,这山崖上的一草一木何辜,要遭这池鱼之殃?而今,却哪里是还顾得上感叹无情的草木,甚而连带活生生的,本是他有负的蚣蝮,他都充斥了不想让他好过的念头。这不善的意念几乎一泛起,城门外,那道水气所化的龙族仿佛感应到了他的怒气一般,背后突兀的泛起了阵阵恶寒。「还是要再快些,辰安自小就是罕见的修炼奇才,得罪了他,只怕不跑得快些,马上就会火烧眉毛。」偏僻的城墙角落,护城河上,缓缓的冒出水气凝成的兽形,巴望着化出了原形能更好的凝聚灵气,以便及时落跑的蚣蝮湿淋淋自水中冒出头来。滴着水正要上岸,那狡猾的龙族蓦然惊恐的惨叫了一声,火烧屁股一般,卷起了大团的河水,远远的跳了开去。饶是他逃得快,依然没能逃过那追来的火焰的余波。蚣蝮喜水,与螭吻喜火正好相反,火符正是他这一属性的最大克星。「该死的,辰安看起来仙风道骨斯斯文文的,原来不但是个超级醋坛子,还这般小心眼,该死,真是该死。」卷着大团的水气,好不容易才成功的扑灭那道追来的烈火,半截尾巴到底还是给烧了个外焦里嫩,气得他不禁跳着脚大骂了起来。第十一章白辰安并未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追踪蚣蝮的动向上,掐着手诀抛出了火符后,他缓缓的从廊下走了出来。一步一步,游魂一般,走到东皇与那名刚与他同床共枕的名叫南华的宫人面前。大约是一夜春风残留的亲密,临昼习惯性的揽着南华的纤腰,并未有半点松开的意思。方纔他就是这般,一手揽上瞌睡矇眬的南华,一手随意的伸过来,要来抱他。真是可笑,这样子近乎左拥右抱的行为,他顺手做来,竟是格外的理所当然,便是这理所当然的样子,让他方才一再的闪躲举动,显得异常突兀。「辰安公子,您这举动,已是对吾皇的极大不敬,是否请您……」小小声的提醒很快就在辰安少见的冷厉眼神下消了音。在东皇的有力的臂弯里缩了缩,南华微红着脸偷瞥了一眼因着他这举动,眼神更冷了几分的白辰安。奇怪,这辰安公子,怎地与其他宫人说得都不一样呢?他小小的心里充满了深深的疑惑。这宫里头,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要论长相最斯文,性格最温和,为人最好说话的,就当属这辰安公子了。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哪怕平日里不小心,乃至于有心的得罪他,都从来没有一个人,遭到他的报复过。明明有着仙家的血脉,又是东皇眼前唯一的大红人,平日里头不但一点架子都没有,还会瞒着东皇,偷偷的帮他们处理好各种不该有的疏漏。比如那个看门的阿贵,上次一个不留神,没看牢宫门上的安门符,正担心着会受罚呢!结果遇到了这辰安公子,一声不吭的就重新帮他画好贴了回去,还细心的叮咛安门符上的看门兽,不许把这件事透露给东皇知道。这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俊公子,东皇又是这般亲近他,虽然是个男的,但宫人们都说着,要真哪天封了后,只怕这宫里上上下下的,多半也没哪个会不服气的。只是他今日见着的辰安公子,怎地与传言中的都不一样呢?那般冷厉的眼神,像是夹着无数尖锐的细针,冷冷的盯着他,让他想起了小时候隔壁的邻居大娘望着那家老爷宠妾的目光。没过几天,那娇美的宠妾就莫名其妙的暴病而亡。呜呜呜,他不要这样,他今年才十六岁,他只是很喜欢很仰慕风流俊美的东皇而已,他不要为了这个就暴病死掉啊!可那揽着他的手臂是这样的温暖有力,进宫都快三年了,一直都只能偷偷的望着君王的背影,难得今日有这机会,他实在是、实在是不想轻易的放弃啊!怯怯的挺直了脊背,南华努力鼓起勇气,为了他暗恋三年的可望而不可及的俊美君王,为了他未来的荣华富贵,他拼了!搂着他的临昼并不清楚怀中这小小的身影到底经历了怎样艰难的挣扎,才最终说服了自己,乖乖的留在他的怀中。他的臂弯中,揽过太多的美人,男的、女的,即便各怀心思,却都无一例外的,用尽了所有的心思,只为了想要讨好到他。他这一生向来顺遂,自小就是皇子储君,且是皇后所生,幼时更因扛起过千斤鼎震慑海外使节而备受父皇赞许,称「即使他日再有佳儿,亦当远远不及长子」。这随意的一句话,牢牢的在朝臣中奠定他这本就牢固的储君地位。既然他几乎早已被认定必是未来的东岛之主,自然是人人尊祟,个个殷勤,只恐让他心生半点芥蒂,他日登临大位,就被拿来开刀。「如此这般的环境下长大,孤王居然没有成为一名碌碌昏君,也没变成草菅人命的残忍暴君,实在不能不说是天纵英才啊!」不时的就会在亲近的人──例如白辰安──面前大大的感慨一番的东皇,当然因此换来许多的白眼和类似「整天混在美人堆中还不是昏君?」的小声嘀咕。但只要斜睨一眼,冷哼一声,「辰安,你这是要辱君?」那嘀咕的身影就会识时务的闭上嘴,眼观鼻,鼻观心,垂下头当面欺君,「臣刚刚什么都没说过……」不管怎么说,身为东岛之主,他的日子,向来都是过得很舒心适意的。可望着面前那张依然熟悉的俊秀脸孔上,冻结般森冷的黑眸,临昼忽然隐隐的觉得,只怕他的好日子即将到头……「辰安……」他几乎是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慢慢的将手搭在几乎是看着长大的小鬼的肩上,「你在气什么?」话一出口,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一瞬间,就觉得面前直立着的修长身影,似乎微微的晃了晃,像是轻轻一碰,就要摔倒。这让他的心底立刻涌起了强烈的担忧,抢上前一步,也顾不得白辰安明显的抗拒神色,硬是用着天生的蛮力,将人牢牢的固定在了怀里。「小鬼头,怎么了?是谁给了你气受?」收起了往常惯有的戏谑,他用着最轻柔、最温和的语气,安抚着,「来,说给我听,孤王帮你出气。」「真的?你给我出气?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