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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会儿,才憋出一个好字。 苏氏生的四方脸,阔眉细眼,颧骨略高,嘴唇淡薄,怎么看都不是个美人,顾家祖辈都是江南,几代的媳妇里只有苏氏一个来自京都,顾清薇又像母,长得自然不似其他人那样眉眼秀雅,温婉可人,就连肌肤的细嫩程度也都天差地别。 林琪这话可以说是直接朝着顾清薇最为忌讳的痛脚去的,话音才落,她的脸色就很是难看。 顾清薇紧紧咬着嘴唇,林琪这话是说自己长得跟顾家不一样吗,她有什么资格说自己,不过是一个破落得跑顾家混饭吃的,给她饭吃那是顾家仁慈,她还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她扫过林琪手腕浮雕着芙蓉富贵花样的嵌宝镯子,胸口的恶气不断膨胀,那镯子她听尤嬷嬷提起过,那是阿娘带来的陪嫁,平常宝贝的都不舍得戴,今天却给了这个破落户。 她忍不住想要喝骂,可上首的太婆正看着,周围也有其他长辈,她若敢在这儿无礼,头一个不饶她的就是太婆,阿娘就算为了面子上过得去,也会责罚自己。 顾清薇不想丢脸,只好忍了又忍,一张脸憋得都红了起来。 身后传来一声突兀的轻嗤,她立刻狠瞪向身后。 半步外,顾清菲拿帕子掩着嘴,虽然没再出声,可眼睛却已经笑得弯了起来。 林琪的目光也转向她。 顾清菲生得杏眼桃腮,粉白色的西番莲纹衫裙上系着一根深粉的丝绦,手臂摆动时,丝绦微摇,珍珠轻颤,顷刻间少女狡黠娇俏倾泻而出。 林琪目光闪了闪,屈膝施礼。 顾清菲放下帕子,噙着忍也忍不下的笑意拉住林琪,“哎呦,这就是那个时候的小豆丁呀,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五表姐。” 她似乎察觉了林琪之前的含糊,特地点出自己的排行。 “小时候我还带着你去摘过梅子呢,”她的手很温暖,软软的,握住林琪之后还亲热的摇了摇,似乎在说咱们是同一国的。 林琪眼睛微弯,朝笑容明媚的顾清菲笑,“那时候太小,我已大多不记得了,”林琪道:“不过以后你可以带我去摘,我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忘了。” 顾清薇一听这话就更气不打一处来了,既然已经不记得,又凭什么说自己越长越像阿娘。 她横了眼林琪,又瞪顾清菲,这府里谁不知道摘梅子是她的忌讳,偏顾清菲还要提。 陈氏喉咙发痒,心道就知道这丫头会是这样,心里暗自警醒,一定得看好自家女儿,要知道她可不比林琪,过了今年秋天,她可就要说亲了。 顾清菲不知阿娘心思,被林琪的坦言逗得咯咯的笑,她拉着林琪,将身后行四顾清菱和行六顾清莲引荐给她。 两位表姐行了个挑不出一丝毛病的福礼,起身时脸上都挂着浅浅的微笑。 林琪忙一一还礼,轻言细语的问好。 第十七章 起波澜 顾清菲歪蹭到顾老夫人跟前娇嗔,“太婆,以后您可不能偏心,”她揪着顾老夫人垂下的袖子道:“琪表妹是好的,我也是好的,您可不能只偏疼她一个。” 顾老夫人被她拽得歪了歪,指着她脑门点了点,笑得不行:“你阿娘素来稳重,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掐尖的巧嘴。” 顾清菲嘻嘻的笑,全不在意顾老夫人的嗔怪。 屋里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陈氏更是瞪了女儿一眼,顾清菲也不在乎,一手环着被顾老夫人抱着,正嘀咕着叫姑姑的顾绍辉,一边朝林琪招手。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顾氏低落的情绪被带的缓解了不少,她看着顾清菲,叹道:“一晃眼五娘都成大姑娘了,”她看了眼陈氏道:“性子还是那般好,也不知哪家有福气娶回去?” 陈氏笑得弯了眼睛,“她也就在这儿这样,”她道:“你是不知道她来脾气时,能气得人眼发黑。” 顾氏抿着嘴笑,“小孩子都一样,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珍珍也是这般。” 陈氏笑看依偎着顾老夫人的顾清菲,没再说话。 顾清薇鼓着眼睛扫了屋子一圈,见满屋子人根本没染看她一眼,一张脸由红变紫,顾清菱眼看着嫡姐几乎要把帕子揉碎,吓得赶忙缩到后面的角落,生怕她一个念头想到自己,过后又有一番磋磨。 顾清莲见堂上笑语妍妍,抿了抿嘴,默默找了个位置坐下,暗自冷嘲,庶出的就是这个命,就算过来投靠的落魄表亲也比她得意,她虽然顶着顾家娘子的名,却连寿安堂里随便爬出来的一根藤蔓都不如。 苏氏自打林琪刺了顾清薇那一下之后,就一直盯着林琪,她知道自己的长相,也一直遗憾女儿肖了自己,没有随长相清俊的顾博文一分,可这不代表她能任由旁人讥嘲女儿。 她用力的捏紧手指,心里暗自发狠的同时,牙齿也咬得咯咯直响。 尤嬷嬷生怕她压不住火,赶忙拽她衣袖,声音极低的道:“太太,别忘了大事。” 苏氏呼吸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缓缓的吐出郁在胸口的气,努力弯起嘴角,随着屋里的笑而笑。 顾清薇被人慢待,她下意识的想要寻找苏氏,当瞥见苏氏的嘴角的笑意,少女背脊微僵,本就敏感的心扉顿时酸得不行。 屋里的气氛随着众人的欢笑越发的热闹起来,顾老夫人又招来林琪,三个孙辈围在身边,童言趣语让顾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 门口揪着珠帘的小童等了许久,也没等到谁看他一眼,他的脸不禁涨得通红。 顾清菲一直留意着门口,见他这般,她嘴角噙笑,极为得意的瞟了他一眼。 小童肚子里本就憋了一肚子火,顾清菲的挑衅如同一根导火索,直接点爆了他的怒火。 “五姐可是眼睛不好?”他眼神如刀,恶狠狠的刺向顾清菲,“那可要早点请郎中过府,要知道眼睛可不同别处,耽误了可就不好了。” 小童的声音尖利,话意里的尖酸刻薄如同利刃,割开屋里的热闹,坐满了人的屋子里顿时针落可闻。 顾清菲微微挑了下眉,略微讶异一下侧头,像是才发现他一般,“原来五弟也在呀,”她迷惑的看了看天色,满脸奇怪的道:“这时辰学里不是已经开课了吗?怎么?五弟今天没去吗?” 顾清菲话里话外透漏的都是对他学业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