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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不得身旁重润郡主摔了酒杯的怒气,承熹听到这声“救命之恩”,当下心中一紧,又想起方才自己听到的那声虎啸,更是紧张了两分,恨不得把江俨抓过来问清楚。 偏偏此处人多眼杂,数十位世家公子小姐都在此处坐着,提声问重润手下的那侍卫:“到底何事?你且细细说来。” 那侍卫应喏,这才道来:“方才我行至一处,竟有一只猛虎扑身而出,属下座下马匹受惊,当下把我甩了下来。还是这位……这位英雄赶到,三箭齐发朝那猛虎面门直射而去,又提刀上前撕斗一番,那猛虎才踉跄逃走。” 听得此番话,承熹心头大震,原来方才自己听到的那一声虎啸竟是真的! 围场四周都有铁网,高两丈有余,缝隙更是窄小,从来只能容幼兽或体型较小的野物通过,怎能容得下♂体型这般大的猛虎?莫非是哪处的围网破了? 那三品参领冷汗涔涔,见江俨方才扯住的典署也白着脸上前说了此事,连忙给公主告了罪带人去查看了。 重润郡主眼风一扫,看到江俨方才所骑白马后臀处吊着两只鹿,自己侍卫这边却只有三只兔子,又骂了一声“废物”,手中长鞭嗖得脱手而出,直直甩到了那侍卫身上。 这一下其实打得不疼,那侍卫脸上神情羞愧欲死,他的骑射功夫本在郡主的侍卫中是最好的,臂力又超乎常人,本是十拿九稳的事却偏偏输给了别人。没待人说,便自己膝行上前,把鞭子双手捧至郡主面前。 承熹看得颦眉,本是比试,也不知缘何她这般好胜。只是换到自己身上,若是江俨输了,她只想他不要失落难过就好,如何舍得这般责怪?只是重润教训自己的侍卫,她也不好干涉。 气氛骤冷,帐内的姑娘们都冷眼看着这番动静,也都不作声。见郡主愤然离席而去,那侍卫跟着走了,明明是膀大腰圆的的八尺大汉,微微躬着腰跟上去的背影看着可怜极了。 待离了众人视线,那名封邵的侍卫挺直了肩背,在比试中丢了郡主的脸正要出声请罪,只听郡主低声问他:“如何?” 封邵心下一松,想来郡主也无暇在意他的输赢,沉声应道:“属下已经在树上找到了他们所作的记号,人已经潜进了林子。” 重润微舒口气,扫一眼他肩上伤口,皱着眉又问:“那猛虎是从哪里来的?”封邵摇摇头表示不知。 “可有被方才救你的那侍卫看到树上记号?”封邵又摇摇头,斩钉截铁答:“记号及其隐蔽,他即便看到了也认不出。” 重润放下心来,从袖中掏出一小瓶上好金疮药,“下去养伤吧!”怕他耿耿于怀,出言安抚道:“若是今夜使不上力,也自有别人替你。” 封邵一听,连忙摇头:“这点伤势无妨的,不会影响使力,郡主放心。” * 此行的厨子是从宫中带出来的,将炙鹿rou处理得十分美味,秘制香料一洒,香味更是诱人。承熹却只用了两口便吃不下了,脑海中回绕的全是方才那声虎啸,连带着眼前也晃过许多从前只在书中见过的猛虎图例。 再想想猛虎与江俨撕斗的场面,心惊rou跳连手指都在哆嗦,如何还能吃得下去?抬头见江俨正看着自己,给他使了个眼色,先行离了席。 魏明珠正吃得停不下来,随口问了一句“承熹你去哪儿?”得她敷衍得回了一句,也就不在意了。 绕过大帐,往后行了一段距离,见江俨跟了上来,承熹伸手把江俨上身摸了一遍:“你可有受伤?” 江俨被她摸得脸都红了,如今已是谷雨时节,天气本就见暖,他习武自有内力护体,又一向穿得单薄。公主这么上手一摸,掌心之下除了薄薄外衫和中衣,怕是连他肌rou轮廓都摸了个遍。 他脸热得厉害,可见公主一脸严肃正经的表情,赶紧把脑中那许多旖旎遐思通通呼扇走,摇头道:“没有受伤。” “再不许你做那些危险的事了!”承熹冷着脸沉声叮嘱一句,见江俨想也没想便点头应了,这才缓了神色,又放软了声音嗔道:“我都快要吓死了!方才别人都没有听到,偏我一人听到了那声虎啸,心都快要跳出嗓子口了。我宁愿你不救他,也不想看你受伤……” 话说到这里,却又觉得自己太小人之心了,眉心微颦犹豫道:“这样也不好,毕竟那也是一条人命……袖手旁观也不好……” 絮絮叨叨一通,江俨救了人也没得她夸一句见义勇为古道热肠,可听她这么一番话,江俨只觉得心里暖意融融,偏偏自己嘴笨不会说话,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公主莫怕……属下内力精纯深厚,轻易不会受伤。” 承熹轻叹一声,江俨一向算不得热心,却也绝不是见别人有难反倒袖手旁观的小人,虽说江俨是她所珍视,可她说出这般自私的话岂不是罔顾他人性命?又如何能说? 只好不提这话,认真叮嘱说:“你以后要量力而行,救人也万不能把自己搭进去。”又颦眉问:“你们为何要进那林子深处?” 江俨一板一眼答:“那人入林子后便一路往林子深处跑,似乎是想要猎些山猪狍子一类的大猎物,而林子边缘常有人来,只有些胆子小的山鸡野兔,如何能赢得过他?属下便一路跟随他进了林子。” 又说:“那两头鹿都是那人先看见的,只是我箭术比他高明,射偏他的箭,又先射中了猎物。” 话落,似乎怕公主觉得他如此行径不够君子,江俨面上浮起些许尴尬之色,连忙解释道:“他那三只兔子本来也是能抢得来的,我特意没举弓,让他射中的。” 承熹听得好奇:“为何你要让他?”她一个外行人,都知道后发之箭要打偏前一箭,其后力不减再射中猎物,这一事有多难。江俨的箭术绝对比那侍卫要高明许多。 “郡主心高气傲,若是输得太惨,想必会恼羞成怒,更缠着公主。而我猎了两只鹿,那侍卫拎回三只兔子去,数量上占了优,想来郡主不会输得太难看。” 难得江俨一向愚钝,还能有这般思量?承熹忍不住笑了,“你便是输给他也无妨的,左来我不在意这输赢。” 江俨沉默须臾,摇摇头正色道:“属下的输赢代表的是公主的颜面,无论如何都不能输给他。”凝视着她的眼,“更何况,同为侍卫,属下的主子要比他的主子好太多了。” 他声音平板,说得却万分认真,眸底也浮起两分笑意。 承熹一怔,随即慢慢地笑开了。他的话里三分是对那个侍卫的同情,剩下的七分,却是在夸她这个主子比重润好。从小长在宫中,听过不少好话,江俨却能说得这般坦荡真诚,这种被拍了马匹的酥爽感于承熹来说,实在新奇极了。 大帐内众人难得如此肆意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