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喘:“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进府来伺候我?” 身旁的丫鬟忙给她揉心口,生怕老夫人气坏了自己。 这泡guntang的热茶尽数泼到了徐肃手上,疼得他不由嘶了一声。 “祖母!”徐肃低喝一声,“我实话与您说,三年前在涿州,我就已经把瑶儿收了房。瑶儿已经是我的人了,她乖巧懂事识大体。如今乐儿都已经两岁了,瑶儿又怀了身孕,不过是一个妾室的位子,您都不能允了吗?” 他这些年都在边关打仗,气势上颇有几分肃杀,这冷硬又似质问的声音一出,老夫人哪能受得了这般气? “你这混账……”徐老夫人一口气没提上来,当场厥了过去。 丫鬟仆妇被惊得尖叫,整个厅内都乌泱泱乱作一团。 待府中太医看过,容婉玗又把徐老夫人送去安寝后,总算能歇口气。 如嬷嬷湿了张帕子给她净了手,神色凝重道:“公主,我知你脾性温和,只这事决不能忍。”她看容婉玗面上神色清冷,半点没有发怒的迹象,生怕公主一个心软就应承了驸马,放那贱蹄子进了门。 纪嬷嬷也是忿忿,“驸马在外五年生死不明,公主你持家有道,未曾有半分对他不住。如今驸马不但不体贴你这五年艰辛,反而要纳个父母不详的妾室,哪有这样的道理?别说是上打着做妾,她连这府门都别想进来!” 以纪嬷嬷的身份,说这样的话确实是逾矩了。不过她和如嬷嬷自小陪着公主长大,打心眼里都是为了公主好,所以容婉玗一直待她们很亲近。 两位嬷嬷和她的几个大丫鬟都气得义愤填膺,恨得咬牙切齿,都是一副脑袋顶快要冒火的模样,恨不得立马把方筠瑶扔出公主府。 容婉玗心中略暖,有敌人不可怕,这些护着自己的人总是和自己一条心的。 一众丫鬟比往日更尽心地伺候她洗漱。换上一身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裙摆处缀了一圈玛瑙流苏,配上压裙的天兰花银累丝香缨。一头柔滑的青丝被绾成凌云髻,配上云鬓花颜金步摇,又挑了个白玉雕绞丝纹镯子,美得惊心动魄,也做足了嫡公主的派头。 几个丫鬟嬷嬷都面上得意,我家公主这么好,全天下又有谁人能比得上?在公主面前连根草都不如的女人,挺着个肚子就妄想翻了天去? 亲手把鸡血玉水滴耳坠给自己戴上,容婉玗对着半人高的镜子打量半晌,甚觉妥帖。 她天生丽质,有一对容颜姣好的父母,传到她身上容貌自然只会更盛。这一番打扮,更显得天资绝色,不可逼视。 容婉玗平日里窝在公主府,唯一需要慎重对待的就是徐肃的祖母——徐老夫人,自己一人的时候自己都是怎么舒适怎么来,哪里用得着这些累赘? 不过此时此刻,确实需要点什么东西,让所有人记起——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 她是父皇文宣帝亲封的安国公主,封号承熹,寓意承大兴朝灼灼光曜而生的嫡公主。 身为这大兴朝的嫡系皇嗣,若真被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女人欺上门来,还不如一根绳子吊死了干净。容婉玗重新打起精神,清走了心后仅剩的一丝茫然无力感。毕竟,她还有一场硬仗没打呢! ——父皇赐下的公主府,也是随便阿猫阿狗都能留下的么? 稍作整理后的徐肃和方筠瑶走进正院,两人就是一怔。整个正院空空荡荡清清静静的,连个洒扫的仆妇都没有。 此时大雪还没停,落到地上没一会功夫就能没过鞋底。他们朝正院走来的路上,地上的积雪还是不少的。可到了这正院,地上只有薄薄一层碎雪籽,显然是扫地的粗使丫鬟刚刚清理过,弄干净了才退下的。 徐肃面上神色更不好看,他作为徐家的男主人,这五年来未曾归家,初一回来整个正院居然没有一人出来迎他?不消说,就知道此事一定是得了公主的指令。 ——哼,不愧是皇家出品“温婉贤良”的公主!徐肃讽刺地嗤了一声,大步走入正院。 他步子太大走得又急,方筠瑶捧着个肚子走得小心翼翼,自然跟不上。这么一来,就被落下了一大截。 等方筠瑶走到门前,却见正厅内走出两个穿着水绿棉衫的娇俏小丫鬟,另有两个身板壮实的仆妇,一伸手就把正厅的门关上了。 刚刚好被拦在正厅门外的方筠瑶整个人都不好了…… 左边的小丫鬟表情冷淡,轻飘飘地睨了她一眼,说道:“我家公主只请了驸马进去,还请方姑娘留步。” 方筠瑶面上一白,微闭了闭眼,就又酝酿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这位meimei,夫君与我心意相通,只有我进去才能解释得清……” 话还没说完,另个小丫鬟面上笑眯眯地打断道:“方姑娘,可莫要乱说话。我家公主还没许你进门呢,驸马也是你能乱叫的吗?” 方筠瑶忍不住辩白道:“可夫君他说……”两个腰身壮实的仆妇极其有眼色,看她还把驸马叫作“夫君”,当下便开始气势汹汹地挽袖子了。 方筠瑶身子一摇,登时想起了方才如嬷嬷的两巴掌,明白这些人不会因为自己怀有身孕而有半分顾忌,没准她们巴不得自己落了胎呢! 想明白这些,她终于识相地住了口。 正厅的徐肃比方筠瑶的感觉还要不爽。 进门就看到盛装打扮的容婉玗端坐在正首上,妆容服饰都和方前的随意大有不同,风华绝代不可逼视,周身像是自带了流光溢彩的璀璨光环,照得他不由晃了晃神。 可定睛一看,容婉玗身后两侧站着两个近身嬷嬷,四个大丫鬟,居然还有四个膀大腰圆的大力嬷嬷,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饶是徐肃在边关呆了五年,乍一看到这情景也不由吃了一惊:“公主这是何意?” 博山炉里燃着香味精纯的乌沉香,容婉玗微阖着眼养神。听到他这话,连眼皮儿都懒得抬。 被无视的徐肃目光阴沉地环视了一圈,寻了个离容婉玗不近不远的位置坐下了。两个嬷嬷和四个大丫鬟见他这动作,都轻轻“嗤”了一声。 容婉玗这才抬眼,扯扯嘴角,笑容浅浅淡淡地道:“驸马在外五年,这礼节规矩愈发不能见人了。” 坐姿豪迈不羁的徐肃愣了一愣,想了好一会儿,这才记起,似乎……好像……也许……大概……在五年前背过的中写着:见到公主得请安;公主赐坐前,自己这个驸马根本连坐的资格都没有。 他恨恨地咽了口恶气,死撑着脸没起身,冷沉着一张脸看向容婉玗。 “驸马这五年来身体可好呀?”容婉玗面上浮起微笑道:“当初蓟州战报传来,说驸马你被敌军击落坠马,只送回京一具残破尸身。合府上下都披麻戴孝哭声一片,一连唱了七七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