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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的差事与之前“洞天门”贩奴案,或在沅城引“半江楼”的人出面不同,非但不需要大张旗鼓,反而要低调地行事,暗中将事情探查清楚。 于是二人择了一间不起眼的小客栈落脚,当然,这回不需要两人再同住一间房了。 月佼与纪向真已有一定的默契,只花了五日,便已大致掌握了事情的走向。 香河城郊原有一个叫“碧竹门”的小门派,在江湖上名声不大,可在当地却有一定势力。 这个“碧竹门”的行事倒也说不上是正是邪,以往所行之种种,可谓善恶兼而有之。 只是自今年年初起,“碧竹门”时常以各种不入流的手段威吓乡邻,再以极低廉的价格强行兼并旁人家的土地,这类事情已不是一次两次。 有苦主曾告上香河县衙,却被以各种理由拖延、敷衍,最终不了了之。 事情已还原得差不多,只需查清楚香河县衙中有无官吏涉入其间、暗中为“碧竹门”撑腰,月佼与纪向真就可以回京复命了。 十月初六,纪向真夜探香河县衙,至夜未归。 初七清晨,整夜没等到人的月佼提心吊胆,急匆匆就要出门去寻。 才一打开门,迎面就飞来一个纸团。 她并不低头去看那个脚边的纸团,反而目光凌厉地看向纸团的来处—— 房檐。 在离她这么近的位置,却又能不让她察觉出任何“生人靠近”的气息,此刻她的脑中只浮现出一个人。 月佼目光凛冽如积雪堆霜,紧紧盯着阑干外的房檐,冷冷启唇。 “左护法,许久不见。” 阑干外的房檐上应声垂下一张久违地阴森森的脸。 “那个人……他在我手里,”玄明倒悬的脸上露出依旧瘆人的笑,“城西山脚,玄明恭候神女。” 那张倒悬的脸倏地消失,月佼退回房中,后背抵在门上,面上僵硬到没有任何表情。 第六十五章 纸团! 月佼回身将门打开,先前玄明扔在地上的那个纸团仍在原处。 飞快捡起那个纸团, 又匆忙掩上房门后, 她才赶紧将那纸团展开。 红云谷中的大多数原住山民是不识字的,玄明的纸团上也只是按照红云谷的习惯, 以简单朴拙的线条、箭头和符号,指示了他方才约她见面的地点,并在左下方落了一个小小的“玄”字表明身份。 没有任何有用的蛛丝马迹,可供她判断玄明的动机或目的。 她有些失望地闭了闭眼,迅速沉下心来, 从行李中取出一支炭笔与一张纸, 简单写下纪向真落入玄明手中、自己将前往香河城西山去见玄明的讯息后,将纸张折好放入一个厚厚的信封。 这信封里,有这几日她与纪向真查到的关于“碧竹门”一案的相关记录。 她想了想, 又将玄明扔来的那张纸条也折好,一并放了进去。 右司的人出差事,每组执行者周围必有一个负责传递消息的暗中策应者, 例如当初前往沅城寻找严怀朗下落时,月佼、云照与纪向真的策应者是江信之;而严怀朗追查“半江楼”一案的策应者,是庆成郡王云曜。 此次月佼与纪向真香河城之行的策应者,正是扮作他俩车夫的江信之。 月佼将那信封卡在桌面下的缝隙中,便匆匆出门,刻意自小客栈专供车马停歇的偏院侧门离开。 偏院中, 易容过的江信之面庞黝黑,神情憨厚, 远远对她点了点头,状似恭敬地目送她离开。 之后,江信之确认无人窥视,便偷偷潜入月佼所住的那间房内找到了她留下的信封。 **** 香河城西郊。 山脚的这片树林还算茂盛,对熟悉山林的红云谷人来说,算是进退得宜的安全之所。 玄明面色晦暗地负手立在林间的阴影处,他的脚边蜷缩着被捆缚了手脚、布巾塞口的纪向真。 纪向真一见月佼,立刻瞪大了眼,口中吚吚呜呜似是警示,却遭玄明重重一脚踢在背上,立时面露痛苦之色,好半晌发不出声来。 未几,月佼隐约嗅到淡淡的血腥之气。 她垂了垂眼帘,强忍住心中翻滚的气血。 很显然,纪向真背后有伤,而方才玄明那一脚,是故意踹在纪向真的伤口上,让那经过一夜之后或许已有愈合迹象的伤口再次崩裂。 “属下原本还担忧着,心想神女或许不敢应约前来,看来,神女对这个男宠,倒是格外长情,”玄明皮笑rou不笑地向右上挑起唇角,寒意倍增,“不过,请神女放心,只是用袖箭在他背上扎了个窟窿,一时半刻死不了。” 月佼强令自己直视着玄明的目光,也回他一个假笑,徐徐缓声,反问道,“为何会以为我不敢来?” “毕竟,你一直都很怕我,不是吗?”玄明狭长阴沉的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幽光,如毒蛇嘶嘶吐信。 这话倒不是玄明自负,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月佼每每面对他时,确实始终有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惧怕与防备。 即便上一世的月佼活得浑浑噩噩,可她骨子里那种小动物般心性,足使她敏锐地感知到,玄明身上隐隐散发着道不明的危险气息。 此刻的她,已忽然明白那种危险的气息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当初与她祖父一同到达红云谷的那批中原人,即便在红云谷生活了四十多年、与谷中的原生山民通婚已有两三代,可他们,及他们的后人,大多在言行举止,甚至衣着、习惯上,都会或多或少保留一些中原人特有的痕迹。 唯独玄明那一家。 他们几乎彻底丢开了身上所有属于中原人的习性,与红云谷中每一户原生山民别无二致。 到了玄明这一代,更甚。 他甚至刻意抹去了自己的姓氏,最终一点一点进入红云谷权力的中心,直到最终接替了月佼的父亲黎清,成为了可以代谷主下令的左护法。 前一世的月佼活得不需要带脑子,所以她从未去想过玄明那一家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今她虽依旧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却已能想到,自己为何会一直觉得玄明很危险。 这个人就像是蛰伏状态下的入.侵.者,极力藏起獠牙,将自己伪装得与周围的生灵看似相仿,可伪装,终究不是真的。 那种“耐心地等待着一个最合适的时机,将猎物们撕碎、拆吞”的嗜血野望,终究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蛛丝马迹。 “终于,不自称~属下~了?”月佼远远抛给他一个凉凉的如丝媚眼,却无半分笑意。 之前周行山在小书院带领大家做案例复盘时曾教过,若能探查到一个人的来处,便能更加接近准确地判断出他行事的动机或目的。 玄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