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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这段“妖女”的经历会有损武官风骨。 对她来说,这大约就如小动物在遇到危险时装死自保那般,没什么好羞耻的。 如此一来,她在这个身份之下的言行举止便能淋漓尽致,毫无束手束脚之感,取得敌方的信任就容易许多。 **** 马车在北郊一处小树林前停下,张世朝客客气气地请了月佼下车,耐心解释:“穿过林中这碎石小径便是滴水湖,要委屈姑娘略走几步。” 月佼跟在张世朝身旁,徐行间笑意懒散:“无妨的,毕竟也是江湖儿女,没娇贵到那地步。” 靡靡丽丽的丝竹管弦之音已隐约可闻,想来也不算多远的路程。 “之前为确认第五姑娘的身份,在下已冒昧尾随姑娘一行多日,”张世朝边走便赔笑道,“还望姑娘海涵。” 月佼轻轻勾唇,浅声道:“江湖险恶,谨慎些总是好的。” 穿过林间的碎石小径,抬眼便是滴水湖了。 湖中画舫、宝船众多,其中一艘金翠华耀的三层宝船尤其打眼。 “这船真好看。”月佼跟在张世朝身后上了船,随口笑道。 张世朝点点头,脱口道:“这只是咱们少主众多……姑娘这边请。” 对他突兀地转了话头的举动,月佼并不放在心上,悠哉哉背着手随他登上宝船最顶层。 纪向真轻垂眼眸,心中略略梳理了一下:听张世朝方才的口气,这只是“半江楼”少主名下船只之一。 如此规模宏丽的宝船在中原并不多见,在“半江楼”却像稀松平常。是否可以推断,那神秘的“半江楼”老巢……在海上?! **** 宝船第三层的主舱似迎客用的,一应陈设富丽堂皇,大剌剌彰显着船主人过人的财力。 纪向真动作缓慢地以银针验过茶盏之后,又递到自己唇边浅啜一口,略待半晌,才躬身将茶盏双手奉到月佼唇畔。 月佼姿仪疏懒地斜倚在精致的雕花檀木椅中,就着他的手浅浅抿了小口香茗,才对主座上锦衣华服的“半江楼”少主笑笑。 “我们红云谷出来的人,自来不懂中原那些弯弯绕绕,”月佼开门见山道,“您想从我这儿买些什么?咱们直接议定价钱,银货两讫即可。” 那少主看着约莫二十五六,身形富态,闻言拊掌大笑,像极了圆脸狐狸:“姑娘如此爽快,看来我是找对人了。” 见月佼心无旁骛、只为求财,那少主便也痛快说出了找她的目的。 原来,他们从前在“洞天门”手下买下许多“斩魂”之毒,但并不知那毒其实是出自红云谷,“洞天门”只能算是二手贩子。 “洞天门”在与红云谷交恶之后,将原本囤下的“斩魂”售完,便再也无力为老主顾补货。 “之后那泉林山庄不知从何处又斡旋来了一些,”那少主惆怅叹了口气,“可前些日子官府彻查贩奴案,将‘洞天门’与泉林山庄一锅烩了……” 说到那“斩魂”,“洞天门”与泉林山庄都不过是掮客,左手从红云谷手上低价买了,右手高价卖给“半江楼”这肥羊,获利不菲,自是不会轻易说出那药的真正来处。 “听说,第五姑娘手中,有远胜‘斩魂’的好货?”圆脸狐狸笑眯眯望着月佼,满脸期待。 “既你们去年冬日就知道我,那自然也该知晓我当日在泉林山庄内,是解过‘斩魂’之毒的呀。我既能解,那玩意儿在我眼里自然就不算稀罕。” “‘斩魂’控人心,却是将个大活人给搞成行尸走rou,你瞧瞧我这种……”月佼哼笑一声,抬手指了指纪向真。 许是已听张世朝详细回禀过纪向真的种种驯服,圆脸狐狸点点头,却还是不失谨慎地笑道:“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姑娘可否当场再试一次?试药之人我这里就有,若眼见为实,价钱随你开。” 肃立在旁的纪向真拼命忍住吞口水的冲动,心中大呼要完。 月佼却只是掀起眼皮盯着舱顶的雕花衡梁,咬唇略作沉吟后,痛快道:“好吧,生意归生意,总得让您心中踏实。” 语毕,她站起身来,轻掸衣衫上的细小褶皱,“试药之人在何处?” 圆脸狐狸当即拍拍手,唤过角落里一名侍女,附耳交代几句,侍女便躬身退出主舱,想是领人去了。 月佼也不追问什么,只笑吟吟四下晃悠,摸摸舱中摆放的一些珍奇花卉,又看看四壁上精美的版画,耐心等待着。 “咦,这花养得可真好呀。”月佼歪头对主座的圆脸狐狸嫣然一笑。 “此花名唤‘洛神’,不知是从何处传进中原的,也是当初从泉林山庄手上购得的。”圆脸狐狸见她好奇,便主动走下来领她在偌大舱中四下参观,陪她谈笑以尽地主之谊。 “……说起今日这个试药之人,心志坚毅非常,也不知姑娘的药能否将其驯服。” 月佼好奇挑眉:“哦?怎么了呀?” “这人服下‘斩魂’后,却不像常人那般任由摆布,竟更像发狂猛兽一般,我当日可是动用了近十名高手才将之制服。” “对我来说,驯兽、驯人,都是一样的。”月佼笑眯了眼,却不着痕迹地将双手负于身后,怕被他看出自己的十指忽然止不住轻颤。 圆脸狐狸不懂,月佼却心知肚明:服下“斩魂”之后却未完全失智,甚至没有丧失行动能力……除了心志坚毅过人之外,还有一种可能……是提前服下了第五家家传的那种……可解很多种毒的解药…… 当今世上,拥有这种解药的,除了她自己,就只有…… 她将双手背到身后,圆脸狐狸一时没发现她的异常,可始终跟在她身后的纪向真自是瞧见了。 满面木然的纪向真缓缓伸手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动作略显僵硬地将之披在月佼的身上,替她遮掩那异样颤抖的指尖。 圆脸狐狸钦佩地望着眼前这一幕,大约是觉得月佼对纪向真用的这种药,确实比“斩魂”要厉害。毕竟“斩魂”只能带给他一堆行尸走rou,可月佼却能以此将人驯服后收为己用。 月佼心中一凛,知纪向真这是在给自己补漏,也是在提醒自己不能失控,于是回眸冲他扬眉娇笑,拖声拖气道:“小~真~真~,最~好~了~” 纪向真维持着满面的无波无澜,心底却早已经把她骂了个底朝天。 这些日子以来,她每回用这样的声气对他讲话,他就头皮发麻,恨不得冒着可能被她毒死的风险将她暴打一顿。 月佼余光瞥见圆脸狐狸真满目兴味地看着,便娇娇笑着往纪向真面前凑得更近些,抬头挺胸道:“光披上不行,还得替我系好呀。” 纪向真垂眸,乖乖抬起手,慢慢地捋过披风系带,强忍着“勒死算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