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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弘毅说,他下个月正式离开下海经商,做做出版和文化类生意。“哦,对了。”梁弘毅的目光复杂起来,“听说你最近跟一个小模特在一起?……陆方远?是叫这个名字吗?”舒云有些诧异地抬起头,目光第一次跟梁弘毅对视。“我以为你离开我,会去找一个女人好好过日子,或者至少找一个比我更靠得住的男人,真是没想到你找了他。”梁弘毅似笑非笑地说。舒云皱眉:“我跟谁在一起,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梁弘毅看上去在关心他:“但我了解你,我只是怕你再受伤。”雄性动物的心理是很微妙的,食物一个人吃时不觉得珍惜,一旦变得抢手了,看待它的眼光也就不一样了。舒云的心脏猛地锁紧了一下,半晌,叹气道:“弘毅,我自己可以决定我的生活,也可以决定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现在的我,承担得起。”梁弘毅不置可否,笑着和他碰了碰香槟杯。陆方远的网剧男二号定了,叫,是一部异能题材略显中二的漫改网剧,但是因为IP的热度,被认定是今年难得捧新人的项目。两人温存了几天,终于还是熬到了陆方远出发的日期。舒云很潇洒,或者是故作潇洒——他请了钟点工把陆方远的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自己的痕迹。窗明几净,房间没有人味儿,陆方远背对着舒云蹲在地上收拾行李。舒云平静地看了一会儿,问:“你去这么久……房子为什么不干脆退了?房租这么贵。”陆方远:“我不在的时候,你住呗。”舒云:“我不住,我有我自己的房子。”两人对视,陆方远一时词穷。舒云心里通透,陆方远若成功了,他会离上海越来越远;陆方远若不成功,更不会甘心回来。舒云不想让气氛如此凝重,主动放缓语速:“下次回上海,记得找我。”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是那句话,祝你梦想成真。”陆方远大步上前把他搂在怀里,在舒云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大画家,我下次回来,是不是就不能和你随便上街了?”刻意调笑的语气,还是不免带了些许和潇洒背道而驰的东西,在二人心底蔓延。舒云眼眶微湿:“是我不能跟你随便上街了吧?”陆方远努力压抑着心尖上的一点酸楚,他埋在陆方远怀里,柔声说:“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你的事业发展得更好了,会考虑去北京吗?”舒云咬着下唇,没有说话,答案不言而喻。然而万万没想到,他们两个,舒云先红了。舒云和十几个APP合作作者举办了一场小型的线下见面签售会。舒云不太明白,为什么总有几个女孩形影不离地拿着手机和相机对着他拍照。“哥哥,转头!”舒云被迫抬头看着镜头,一脸懵圈,女孩更加激动:“哥哥!你看着我笑一个!”然后,脸皮薄的舒云本能地不好意思地冲镜头笑了笑。结果,第二天,这条抖如筛糠的视频,就在二次元社区炸了一波。第三天,在新浪微博上冲了一个前10热搜。“天呐,这是什么漫画里走出的美男子?还会画画?”“mama问我为什么跪着刷微博!!!”“哥哥!我要嫁给你!我又又又又初恋了!!”“我的小云云啊,你才27岁!mama不允许你这么对女孩子笑!!!”舒云很苦恼,他就是个画画的,结果现在成了下班要戴口罩的那种小网红?陆方远从北京打来视频电话时,舒云还是懵的,是陆方远嚷嚷着让他去登陆微博,他才看到自己的私信和评论炸了。有人说他的美貌是画手里的沧海遗珠,也有人说你们对素人的颜值标准也太低了吧敢不敢卸了美颜滤镜再来比比,更有人阴谋论说这是一场有组织有计划的炒作罢了。很快,该来的都来了,一样没缺。出版社找他出版画册写真集,网红经纪公司找他谈签约,他都谨慎地拒绝了,然后他接到了那个或许最靠谱的电话——梁弘毅。“我们要不要谈谈?换一种关系,比如合作伙伴?”梁弘毅给了舒云一个合理的分成和合理的经纪/出版计划,梁弘毅和舒云多年的默契是在的,他也确实是这个市面上自带资源,最好的出版人和经理人之一。理性告诉舒云,可以谈。但是感性……舒云的脑海中不可遏制地还是浮现出陆方远的脸。“舒云,我早就知道你会成功,从我们第一天遇见,你叫我学长开始。”梁弘毅懒懒的磁性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舒云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摸着手里的画板,说自己要再想想。这么久了,都是一个人在黑暗里咬着牙努力,突然云破天空,要面对大千世界,他困惑了,也摇摆了。舒云打开了画了一半的画,是的手绘海报,他自作主张想给陆方远的一个惊喜。奇怪的是,片方的宣传今天一晚上都没再联系他,百无聊赖,他打开网剧的官方微博,忽然看见早晨发布的一则开机照片,男二不是陆方远。舒云一个激灵,忙拨通陆方远的电话。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舒云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起来。【第八章】风球台风登陆,橙色预警。舒云联系上陆方远,已经是后半夜的事了。狂风大作,没时间多思考,舒云拿起挎包一头扎进瓢泼大雨,瘦削的身影劈开水帘,镜片瞬间花了,生冷的雨水兜头灌进嘴里。出租车堵在临近机场的高速公路上,舒云焦躁莫名,不停看腕表。机场到达处旅客寥寥,陆方远一个人,两只行李箱,孤零零地坐着。因为演戏的原因,银色长发被剪断了,成了一个黑色的寸头,衬得他的五官更加锋利。舒云狂喘着向陆方远奔去,陆方远听见声响,起身,一把把惊魂未定的舒云揽在怀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无声无息地流了几滴泪。他们在通宵营业的港式茶餐厅吃饭,几口热菜下肚,平定了一些烦乱心绪。陆方远终于吐露了实情:他被带资进组的演员换角,因此跟经纪人也掰了。“他不诚实,他没有底线。”陆方远没再说下去,眉间有一道深重的刻痕。舒云不问,亦不说,目光随着一只小飞虫,降落在了油腻的玻璃餐桌上。他第一次看见陆方远的失意和粗鲁,怨恨和厌世。“但我也不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陆方远垂着眼睑,揉着发红的鼻子:“其实……我骗了你,我妈没死,她还活着。”舒云一愣。“我爸死后,她没怎么管过我的死活。我死都不会找她,我一辈子都不想让她同情我。”陆方远目光狠厉,舒云拿着筷子的手悬在半空,眼神略带心疼。陆方远吞了一口guntang的粥,没有丝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