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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他,这是命中注定。命中注定他们要闯进对方的生活中,命中注定他要为了她还俗。 约黄能效月,裁金巧作星。 宫人巧手画娥眉。 阿绯看着镜中的自己,慢慢地变了模样。面上厚厚一层粉,八字宫眉捧鹅黄。少了棱角,多了婉约与端庄,却越发的不像她。长发挽起,眼睫轻颤,她不知这样的阿绯,禅机是否能再认出。 天色浓阴,寒冷异常。 靠在柴草中的禅机随着板车的颠簸,一摇一晃。双眸紧闭,长眉深锁。昏睡中的禅机看到了阿绯,远远近近,虚虚实实。他以为自己找到了阿绯,他抱着她想要告诉她自己已经还俗,可眨眼间,怀中的阿绯不见了。 他踉跄在冰天雪地中,“阿绯阿绯阿绯——” “大师,大师?醒醒,城门到了,城门到了....” 禅机猛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大师,你没事吧?” 禅机病糊涂了,他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眼前的又是谁,只知道自己要去找阿绯。他抓着眼前人的胳膊,“阿绯呢?我要见阿绯....” 樵夫有些怕,一个劲地往后拽自己的袖子,“呐呐....你这和尚怎么这样,撒手撒手...” 禅机的力气很大,他不肯撒手。樵夫急了,眼见这和尚快要不行了的样子,他很害怕被赖上。 用力一拉,只听“咚——”一声闷响,禅机从平板车上翻倒下来。 朱唇一点,胭脂晕染,珠玉攒就的牡丹花冠落于发顶。 美则美矣,只是新嫁娘的脸上却无半分喜色。金凤展翅,傲然浮云,霸气拖尾,太子妃妆成..... 九十九响礼炮,第一响,太子妃出闺房。 阿绯踏上红毯第一步,太监高唱,礼炮冲天响。 东宫太子唇角微启。 九贤王抄手袖中,仰望昏黄的天,双眼微笑,“别怪本王。” 禅机被炮声惊醒。 金甲红缨卫,自丞相府为太子妃开路护驾。曲直华盖、小雉尾扇、雉尾障扇、朱画团扇、六宝香蹬、赤色华盖千人擎,障尘蔽日,助壮威仪,绵延数里。 礼炮第二响,太子妃出府。 朱纱盖面,玉姿绰约。脚下红毯,绵延无尽头。在所有人的惊叹中,阿绯登上大婚卤簿。 前有宫人引路,香案宝舆,烛笼无数。撵官四十人,碧襕衫、金铜革带、乌皮履。声势浩大,盛况空前,令盛都百姓叹为观止。 金车玉作轮。踯躅汗血马,流苏金镂鞍。赍钱百千万,皆用金丝穿。 礼炮第三响,太子妃起驾。 阿绯回头,望遥遥盛都路。目光在泱泱人群中搜寻,她看到了谢留风,看到了唐霖,看到了饱含怨恨的董氏,却找不到她心里的那个人。 阿绯,终于绝望。 她放弃了,再不会有奢望。 明知道在禅机心里,她永远比不上他的信仰,却还要痴心妄想。害人害己。 红纱微动,她回过身来,最后一次为禅机流泪。 她不恨他,也不怨他,毕竟这些都是她自寻烦恼。他早就表明过自己的心意不是吗? 声声炮响,震的何止是禅机的耳,更是他的心。他挣扎着站起来,“阿绯。” 病体羸弱,却扑通一声,以面抢地。 他曾经有多耀眼,现在就有多残破。他有多想站起来,身体就有多脆弱。拖着病体,昼夜奔波,他已经撑到了极致。 声声炮响,似黑白无常的催命铃。将他心里的希望,一点点掏空。 “你是...禅机大师?” 是铃笙。几个月前他与阿绯救下的那个女子。 禅机浑身在颤抖,他似乎找到了救命稻草,“帮我,帮我见阿绯。我要见阿绯...” “真的是你。”铃笙很是惊讶,她想将禅机扶起来,可是她的肚子已经隆起。禅机太重,铃声没法扶他。铃笙回头,“桐关,快救人!” 远远跟在她身后的桐关终于可以大大方方的出来,他背起了禅机,“去医馆?” 禅机却摇头,“...丞相府,太子妃...阿绯....” 铃笙皱眉,“阿绯姑娘?” 盛都人都知道,今日是丞相千金与太子的大婚之日。阿绯,太子妃,丞相府.... 铃笙震惊地看着禅机,“阿绯是太子妃?” 当桐关背着禅机追至丞相府前时,九九炮响已过,宫门闭。 禅机望这十里红妆,空荡荡,朱英未散。 “我来晚了....” 雪落无声,僧垂泪。 大雪飘飞,禅机倒在红妆尽头,阿绯曾踏过的那片红妆.... 天地变色。 站在祭先坛上的阿绯,凤眸微转,隔朱纱轻喃,“真的下雪了....” 第40章 阿绯,僧在红烛外 第四十章阿绯,僧在红烛外 雪纷纷,掩重重宫门。不由重华门外的人不断魂。入冬,下第一场雪的这一天,阿绯嫁人了。 朱英随风铺水中, 半江瑟瑟半江红。太子新婚,东宫一片热烈的红色。白雪簌簌落东宫,为红烛增添了几分静寂。 偌大的宫殿,宫人垂首而立。紫檀拔步御床,艳红一片,铺百子千孙锦被。 婴儿臂粗的红烛,照亮了宫室,就连细小的角落都洒满了喜庆的红光。 朱纱盖过凤冠,垂至素手边。 素手涂蔻丹,火红嫁衣的阿绯端坐正中。 透过朱红轻纱,她看见太子一步步迈上拔步床。今日的太子,头顶金玉通天冠,双垂红组缨,身着衮冕九章大礼服,腰间朱缘大带垂彩绶。 阿绯的目光自下而上,隔着一层薄纱,她正与朱震霆的目光相撞。 朱震霆的相貌颇隐藏着些棱角,这倒是与阿绯有些相像。可看他平日性情,处事平和的很,阿绯想这人恐不像面上这样谦逊。 太子知道她在打量自己,俊颜稍稍展笑意,“孤竟有些紧张了。” 阿绯不语,看着他缓缓掀开自己的盖头。 终于能够毫无屏障地四目相对,阿绯的脸上没有该有的娇羞,太子似不曾察觉。太子接过宫人捧至眼前的合卺酒,他像一个能够与之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丈夫,将酒放在她手中,温言道,“若不能饮酒,沾唇便可。” 阿绯还真不能喝酒,上次饮了一杯,便酒意上头,胆子奇大,竟对禅机上下其手。 阿绯的神情有些恍惚,分明已经决定不再想他,为什么偏偏又要在新婚夜提起他? 有冽香靠近,“爱妃在想什么?” 阿绯惊颤,是太子倾身过来,阿绯不动声色后移,“没什么。” 一个匏瓜分两瓢,夫妻各拿一瓢饮,又以线连柄,同饮一卺。 太子示意阿绯,阿绯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