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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度春宵。 因着柏长善救驾有功,柏府得以将功折罪,历劫无恙。柏敬此刻却是枕席难眠,杜氏使劲浑身解数他也兴致缺缺。杜氏只得消停下,问他道:“老爷何事忧心?” 柏敬干脆坐了起来,愁眉不展地说道:“皇上答应让玉姨娘离府了。” 听了这话,杜氏没了旁的心思,起身坐好,说道:“这可不行。这一次有惊无险,不是她柏溪对咱们有心,而是顾及着自己亲娘也是柏府的人。玉姨娘要是走了,她与咱们再无瓜葛,日后指不定对咱们作什么妖呢。” “道理不错,但蕊儿此次能抽身事外少不得溪丫头从中周旋。再说了,还有长兴和长善的情分在呢。”经此一役,柏敬对柏溪与柏府的关系乐观了不少。 说起柏蕊,杜氏原本的不以为然转为了气愤,更加坚持不能放人了:“是,多亏她周旋得好,蕊儿的婆家才没了。她救蕊儿是天经地义。长兴长善与她再好也比不过亲娘。咱们留下玉姨娘,没事儿,咱们就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有事儿了,咱们手中也有一些筹码。老爷你可不能一时心软犯了糊涂啊。” 觉得杜氏言之有理,可圣意已断,柏敬实在为难:“皇上都答应了溪丫头,咱们还能抗旨不遵吗?” 听柏敬松了口,杜氏在他耳边提醒道:“若是玉姨娘自个儿不愿走,皇上也不好过于插手臣子的家务事。” “这些年她们母女在柏府活得都似透明人儿。这次的事定是她们商量好定了主意的,玉姨娘怎会不肯走呢?” 柏敬何尝不晓得杜氏说的道理?这下,他不免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决绝,以致如今毫无退路。 相较于柏敬的忧心忡忡,杜氏笑得胸有成竹:“老爷放心,我自有办法。” “当真?”柏敬素知杜氏主意多,但此事非同一般,他半信半疑地问到。 “这么多年我办的哪件事让老爷失望过?”杜氏自信十足。 见杜氏笃定的模样,柏敬虽仍有疑虑,却也能勉强自己稍稍安下了心来。 ☆、第五十八章 巧言劝诱 珍珠陪着柏溪坐在马车里,一路上几次想问娘亲与弟妹的去处,柏溪却一直询问着自己离京这段时间里祁老夫人的境况,没有给她机会。等到柏溪不再问话了,马车也停了下来。未及出去,珍珠便闻到了一股nongnong的药味儿。下了车一看,果然是到了柏长善的医庐。 医庐里里外外三间房,位置距城中不远不近,既不会受人声叨扰,也不会难于寻找,误了病人寻医问药。珍珠随柏溪进到院中,见到几名药童或是打扫着长廊,或是整理晒着的药草,或是研磨着药粉,各自有条不紊地都在忙碌。柏长善恰好从屋中走出来,一眼看见了柏溪,笑着朝她们走去。柏溪上前福身道:“二哥哥好。” “该是我向五meimei行礼。”柏长善虚扶了一把,说道:“托五meimei的福,父亲才会准我外来行医。”说话间,柏长善恭恭敬敬地向柏溪揖拜。 “是二哥哥自己立了功,不要权位名禄只求悬壶济世,与我无关。”柏溪同样没有受柏长善的礼。 听柏溪称赞自己,柏长善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祁老夫人的药早已备好,请。”说完,柏长善率先朝屋里走去,柏溪随后跟上。珍珠跟在后头,想着柏长善的话,不免有些纳罕他的早有准备。转念一想,定是昨日柏溪与祁重从宫中回府前托柏长兴打了招呼,便没作他想了。 “师父。”进到屋内,一名年约十一二岁的药童朝柏长善行礼请安到。 柏长善点了点头,介绍道:“这位是将军府的少夫人。她身旁的姑娘,你当最熟悉了。” 药童忙是跪下朝柏溪磕了一个头,柏溪扶起他后,他走到了呆住的珍珠跟前,出声喊道:“长姐。” “丁儿……”珍珠回过神来,说起话来有些愣愣的:“你怎么会在这儿?” 丁儿回答道:“之前娘亲与我还有meimei们被人抓走,不久便被人救了。虽被告知暂时不能回家也不能与长姐见面,但那些人没有为难我们。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有另外一批人将我们带离,安置在了西郊的一处府苑里,并告诉我们只要在那儿住上一段时间,就能回家也能见到长姐了。昨天,祁少将军将我们接回了家中,还给了我们好多的银两。他问我以后想做什么,我说我想做个郎中,把娘的病治好。他便带着我来了这儿,拜了师父学药理。少将军还说,少夫人今日会带长姐前来取药。我正想着呢,长姐你果真就来了。” 丁儿不明个中曲折,珍珠却是一清二楚。抓他们的是二皇子的人,第一批救人的是四皇子的人。最后的,必然是在柏溪的安排下,皇帝派的人。 “我们与你长姐还有事要商量,你先去院子里帮帮他们。”丁儿说完了前因后果,柏长善嘱咐到。 “是,师父。”与珍珠许久未见,丁儿很是舍不得,但仍懂事地依言出去了。 “有二哥哥和丁儿在,你娘的身子你不用担心。你的两个meimei,等闺塾开始授课后,可以送她们来我这儿读书识字。”丁儿出去后,柏溪说出了自己的另一个安排。 珍珠扑通一下跪在了柏溪跟前,又是悔恨又是感激地拜谢道:“奴婢做了那么多混事,大爷与大奶奶不与奴婢计较已经是奴婢莫大的福分了。这般大恩大德,奴婢真真是无脸承受了。” “如非你待太太是真心诚意,我不在京城的日子里,姑娘那边你早就过不去了。而我并非全无顾虑。方才在车上我问你的那些话,就是在确认我值不值得这么做。”柏溪要扶珍珠起来,珍珠不肯,柏溪只好作罢,实话与她说道:“究说起来,能挣得这些所谓恩德福分的关键是你自个儿。” 柏溪的话没有减少珍珠的负罪感,她涕泪连连,不肯起身。柏溪唯有继续劝道:“你是将军府老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这个身份一直为你娘和弟妹所骄傲。到现在为止,他们对真相都不知情,也没必要让他们知晓太多。可丁儿就在外头,随时会进来。见到你这样,你该如何解释呢?” 珍珠听了这话,磕了一个头后起身站好,擦去了脸上的泪水。柏溪笑道:“这才是。还是那句话,以后无论发生何事,只要你守好自己的本分,你的家人自然会有人保护着。” “是,奴婢谨记大奶奶的话,一定不会再糊涂了。”珍珠福身承诺到。继而又是朝柏长善行礼谢恩道:“丁儿年幼顽劣,多谢柏二爷肯费心教导。”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不要客气,不要客气。”柏长善连连摆手免谢。玩笑的表象下,是他对柏溪此番恩威并重的处置的感佩。尤其是她那番安慰珍珠的话,让见惯了世家之间利益互逐、家宅之内明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