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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薄凉地笑了声:“那就,借你吉言了。”泔水车慢悠悠地驶来,邬琅朝沈衡挥挥手,“走了,你小心吧。”沈衡知道邬琅是在说帮他逃走被司徒靖发现后,肯定没办法善了,要他小心。沈衡长叹一口气:“快走吧,麻烦精。”走得远远得,再也不要回来了。邬琅撇嘴,他怎么好意思夺了司徒靖这个称号呢。驾驶泔水车的是个老头,见邬琅跳上泔水车后也没什么反应。泔水车驶过一个又一个院落,行车路线的最后目的地是临淄王府西边的后门,因为是泔水车,走的路极为偏僻,饶了很长一段路,却很是远离那些主子们的院落。车子慢悠悠地走着,邬琅极力忍受后方飘来的那阵阵糅杂了各种馊味的恶心气味,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心平气和。看来沈衡是真讨厌自己,找什么不好,找个泔水车,存心想整他吧!好吧,幸亏没给整个粪车什么的,算他还有点良心。邬琅在心里叹气,忽然看到远处一条长龙似的跳动的火焰,邬琅屏住呼吸仔细听,从风中传来嘈杂的声响,有人声,兵器声,还有很多的脚步声。而此风中,隐隐约约还携带着危险的血腥味。不知为何,邬琅心脏跳得厉害。泔水车朝着和喧闹方向相反的方向离去,他却仿佛受到吸引一般忍不住回头望。他有种莫名的恐慌感,就像是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很重要很重要。他的脑海中有人在不停地敲打他,让他快去那里看一眼,看一眼!邬琅心神不宁,心脏也好似钻到了喉咙口。他咬牙告诉自己,第六感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现在离开临淄王府才是最重要的!然而,在泔水车又驶过一条小道后,邬琅再也忍不住,从泔水车上跳了下来,转身直奔火光大盛的地方。后来,邬琅务必庆幸他回了头,相信了自己的第六感,背离逃出生天的大门,朝着黑暗中仿佛燃烧血液的火光奔跑。那时,他一边跑,内心涌出一股巨大的悲伤。他眨着眼睛,眼泪簌簌落下,以为是风迷了眼。他的心很痛,催促着他快点,再快点,快要来不及了。邬琅浑身上下忽然充满了力量,他的轻功,他的体力,在这一瞬间都回归到巅峰。他想一缕风穿梭在墙与屋檐间,直到那满满火光近在咫尺。他一眼看到被逼至角落,遍体鳞伤,浑身浴血的杨记川。在他面前,是无数箭尖和火把。他几乎没办法单独站稳,只能倚在墙上,火龙枪插地做依靠邬琅眼泪几乎如泉涌,倘若他不回头,不回来,是不是以后只能等来一具尸体?邬琅视线一扫,从人群的背后居然推出一辆弩车,箭已上弦!“川儿,快躲开!”邬琅高喊一声,杨记川蓦然抬头看,身体确再没动作。【——铮】,箭已离弦!“琅儿别去!”邬琅脚下狠狠一踏,从飞檐坠下飞快扑向杨记川,杨记川艰难抬起双手想要接住他,眼角余光却骤然发现高速飞来的粗大弩箭。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杨记川一下搂过邬琅,挣扎伤痕累累的身子,顺势一个转身,将邬琅护在了怀中。巨势袭来的弩箭从杨记川心口狠狠扎进去,巨大的冲击力一路向前冲,将两人牢牢钉在了墙上。邬琅一口腥血溢出嘴角。“琅儿!”司徒靖推开重重人群走上前,脸无人色,音色颤抖。邬琅无力地抬起眼皮,“滚……别过来……”他抬起手,轻轻抱着杨记川的背,每喘一口气,唇角便要吐出大量的鲜血。“五郎,你不该回来……咳咳咳……”“傻子,我宁愿和你一起死。”“川儿……你……你看,我能……感觉到……你的心跳呢,挺好……”“川儿……?”邬琅感觉到那个深埋在自己肩窝的人,鼻息已经停止。他感觉到自己血液在流逝,手脚也逐渐变得冰凉,没有知觉。邬琅将额头抵在杨记川肩膀上,安静地闭上了双眼。川儿,我们回家吧————被乌云遮蔽的月亮这时终于悄悄露出了头,清冷月辉细细泼洒而下,落在那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头顶,他们虽然满身血污,却又被冰洁的月光衬得静谧而神圣。司徒靖呆呆地看着那个地方,露出了或许他一辈子也不可能展露出来得表情,而在他身后那些人同样,震惊到无以复加。因为,死死钉在墙上的那一枚弩箭,只剩下它孤零零的自己,曾经被箭身穿透的两人,消失无踪。☆、第七十七章抓到你了邬琅猛然睁开眼,浑身酸痛。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正趴在桌子上,不知睡了多久。他站起身,忽然愣住了。木质高架床、贴满便签纸条的书桌墙壁、堆满专业书杂志的书架、屏幕还亮着的电脑、电脑画面还依旧停留在剑网三的游戏界面,他的苍云号重伤躺在战乱洛阳城的一个角落里,最中央弹出一个提示框。【您的伤势已经恢复】【原地疗伤】【回营地休息】他半晌回过神来,立马去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2015年7月8号,还是他穿越的那一天!邬琅心口忽然一阵钝痛,踉跄倒地,冷汗涔涔,好像被人当胸捅了一刀,整个胸口都在漏风。“老三,你咋了?”旁边突然弹出一个带着耳麦的头来,邬琅疼得眼睛模糊,一时半会儿居然没办法听声音分辨。他在另一个世界生活了十几年,这个人的声音对于他来说实在过于陌生。“老三你别吓我啊!等等等,我现在立马送你去医务室。我靠,你就趴着睡了一觉居然还能睡出毛病来,牛逼啊。”“不用了……我就是,肚子疼。”“没见疼成你这样的……嘿嘿,不会是来大姨妈了吧。”“滚蛋!”“你真没事,要不我去医务室给你买包止疼片回来吃?”邬琅缓缓吐出一口气,感觉到那种几乎要将心脏掏出来的痛楚已然渐渐消失,只剩下一些细枝末节的刺痛残留在神经末梢上。他站起身,随手拉了把椅子,一屁股坐下,整个人都有些有气无力,说:“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那成吧,有事你别憋着,兄弟在呢。”“嗯。”邬琅低低应一声,脑海中有一瞬间的茫然。他走到宿舍阳台,一眼望去,碧云青天。红白相间的校舍被郁郁葱葱的香樟树环绕着,葱郁翠绿的树叶在阳光下迎风招展。骑着自行车掠过的男生,怀中抱书的女生,树下拥抱的情侣还有身后室友嘈嘈嚷嚷指挥副本的声音。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真实,包括刚才的剧烈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