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戳中了心思,白上林故作气恼地皱起眉头,然后又忍不住无奈地轻声笑了出来。同样在笑的鹿瑶光收回视线,看了看对面满脸都写着“为什么我要吃自己爸爸们的狗粮”的白已然,安抚一样点了个头,说了句:“放心吧,我一定会找个合适的时间过去看看的。”对此,鹿瑶光没有开玩笑,他说到做到了,隔天,他早点离开了管理所,去了白家大宅,见到了地下室的田钺。对方十分安静,看见他,也不打招呼,也不靠近。“田先生,可以过来一下吗?我不喜欢说话那么大声。”鹿瑶光站在栅栏门外面试着让对方主动靠近。田钺低头叹了口气,还是溜达过来了,表情就像被囚禁到已经没了气性的猛兽。“干嘛?”他问戴着口罩的男人,“要把我送回去?”“啊……这倒确实是我的希望。”笑了一下,对方按了按口罩的边沿,“如果回去,我可以直接负责你的安全。”“安全?安全个鸟毛啊,你们都是一群喜欢男人屁股的。”“……你……?”一听那个语气,就觉得哪里不对了,鹿瑶光盯着对方看,然后一下子恍然,“未然不会对你……难道已经……”“他可没有,他对我相当客气了,从来不锁门,我可以自由进出,还可以坐在沙发里吃着爆米花看宽银幕电影。”“田先生……”“是,他‘临幸’过我了,开心吗?”从透着愤然的反讽,到溢满哀戚的悲凉,田钺说到后头,已经没有顾忌脸面的心情了,他靠在墙上,扭过头看着鹿瑶光,“反正到哪儿去,都是一样关着,没有差别。你们又不会放我走。”“暂时……确实是不会的。”摸了摸下巴,鹿瑶光话语里似乎别有所指,“但是,对你而言,哪里……相对的,更能接受呢?”田钺沉默了。他哪里都不接受。就像他说的,他不是肖雨泽,他没有那种可以用后半生来赎罪的心态,更何况,就算是肖雨泽愿意赎罪,也不能完全让他和家人隔离开吧?总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吧?变态杀人狂也有亲属探视权,这样不明不白就永远和社会隔绝的状况,分明是比死刑还残忍吧?!虽说肖雨泽来陪他的那天,说过蒋鸾会不定期把他家人的情况如实转告,甚至还曾经在家里遇到困难时匿名帮助过。可剥夺见面的权利,真的不会太不人道了吗?!只是为了守住狼种的秘密?!那要这么说,他宁可拼死逃出去,剩最后一口气也要昭告天下有这么一帮子怪胎存在!“我知道,对你而言,差别其实不大,是吧。”鹿瑶光无奈地叹了一声,也沉默了好一会儿,小心谨慎察言观色,等到田钺脸上的表情镇定了一些,才继续开口,“那,这样的话,我想告诉你一个事实。”“……什么事实。”“骗一个人,比骗一群人困难,但取得一个人的信任,比取得一群人的信任简单。”“你……什么意思?”“我觉得你懂。”是,田钺懂。那句话并不难理解。想骗过白未然,逃出去,真的比愚弄一大群人要困难,这种一对一的监管漏洞太少,几乎为零,而人越多的地方,可以抓的漏洞也就越多。至于后半段话……“你不会是想让我卑躬屈膝顺着他,好让自己日子过得舒坦点儿吧?”田钺那么问。鹿瑶光没有回答。“……那你过来到底是要干嘛?你要是来带我走的,就赶紧带我走,你要是不想管我的事儿,就干脆别管。不用给我灌心灵鸡汤。”“我没有这个意思,请别误会我。”耐着性子说着,鹿瑶光尽量婉转地措辞,“我一向是觉得,也一向呼吁,即便是鬻犬,也该有自己的权利。刺青和项圈,是很残忍的事,早就该废除了。想把你带回管理所,是因为我不想你被迫承受鬻犬的身份。可是……就像我说的,假如他已经对你……那样了的话,恕我用个真的拿不上台面的说法,就是,你现在取得他的信任,会更容易一点。明白吗?”“明白,就是说让我卖屁股混口轻松饭吃。”“田……”“慢走不送。不好意思,确实也是没法儿送。”丢下这句话,几近于猖狂地惨笑着,田钺转身就离开了栅栏门附近。他一直走到台球桌边,翻身上去,背对着鹿瑶光的方向,躺下了。他脑子乱到无法思考。所有人,都在劝他留下,居然真的是所有人都这么劝他。虽然方法不同,但结果都是一样的啊!康樵说狼种没那么坏,结论是他该留下。肖雨泽让他别发疯找事做,结论是让他先留下。包括蒋鸾,包括白已然,包括所有来来往往看热闹的闲杂人等,无一例外,都是让他留下!!!现在这个本以为还能说句人话做点实事的鹿瑶光,也是这个意思!!!好,他可以不太激动,他可以不发疯,可以不爆发出太过极端的行为来,但他接收到的所有信息,全都和他的本心背道而驰啊!!试问,当你想要自由,而人人都摆事实讲道理唯独不告诉你自由在哪儿,只跟你说自由就是他妈的一场幻梦,醒过来,忘了吧,你听到这些想不想死?!!!鼻子发酸之前,田钺闭上了眼。他听见鹿瑶光离开的脚步声,也隐约听见从一楼传来的交谈声,他不知道鹿瑶光和白未然谈了什么,也有点无力去知道。可他最终听到了有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和有人走下来的动静。鹿瑶光离开了,白未然过来了。等了一会儿,那个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要跟他去管理所?他说有带你走的打算。”那男人问。“去刑场都比在这儿呆着强。”田钺没好气儿地直接呛人。不远处安静了一会儿,门被打开了,白未然走进来,一直走到他背后。“去管理所,倒是不用戴项圈了,你会喜欢的。”挑起一边嘴角,男人笑得残忍,“想让我给你把脖子上了东西摘了吗?”“……”到这里,田钺耐不住性子了,他翻过身,坐起来,皱眉盯着对方,视线从那张完美的脸,到那还缠着纱布的手。被看着伤口,高大的男人有那么一瞬间的不爽,但很快就烟消云散了。“我可以把项圈给你摘了。”白未然居高临下,视线从对方锁骨上游走而过,“只是……你也明白,要得到好处,该付出的代价,还是要付出一下的……”当绝对的强者,对于一度自以为是强者的弱者,说出看似谈判,实则只是巧取豪夺序曲的话来,这弱者,又能说些什么呢。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些什么当作回应的。他觉得白未然只是在耍弄他,他又觉得白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