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言情小说 - 小狐妻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她玩过这样的游戏,以锦帕蒙住兰猗的眼睛,然后让她诸样的辨别草药,藉此她练就了一样本领,只要嗅一下,便知道配方里都有什么药材,甚至多少成分。

    现在,她嗅出窗外有杜仲,这是她喜欢的花草之一,听jiejie说出娥皇女英和二位周后的故事,还说的如此大方更是如此大声,兰猗感觉纳闷,不知jiejie心里盘算着什么,她道:“臣妇更喜欢那种但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故事。”

    在宫里,皇上不止是兰宜一个人的夫君,而是整个后宫嫔妃所有人的夫君,兰宜也不喜欢,这却是无奈必须接受之事,斜睇meimei一眼,语气中带着嘲讽:“听说安远候纳妾了,还是个反贼。”

    看来jiejie耳目众多,这么点事都逃不过她的耳朵,既成事实,兰猗点头:“纳了刘姨娘,但反贼就称不上,嫁出门的女泼出盆的水,刘姨娘现在姓公输。”

    兰宜一挥手,宫女们示意,悉数退了下去,某个宫女上前,她扶着椅栏站了起来,在地上溜达,走至兰猗面前时停了下来,江南新贡的蝉翼纱做成的羽衣衬着里面绯红的高腰襦裙,美到不真实。

    兰猗依礼站起。

    兰宜轻声道:“听说皇上要安远候出征了,这可真是巧,你在宫里,他就出征,省得依依惜别时的黯然销魂了,皇上,可真是有心。”

    兰猗一抬头,对上兰宜明媚的笑。

    公输拓要出征?事发突然,兰猗心里也不知道该作何想法,揣摩下jiejie的话意,似乎在暗示什么,又忽而想起老夫人对她的叮嘱——皇上在呢……

    兰猗隐隐不安。

    而此时外头有人高喊:“宜嫔娘娘接驾!”

    姊妹对视,兰宜那明媚的笑转换成深秋般的清冷,先行而去接驾。

    兰猗凝在当地,终于明白jiejie从头至尾那些话的意思,皇上大抵是对自己动了什么心思。

    她狡黠一笑,刚好给了我救刘老爷子的机会。

    067章 按小姨的说法,你们姊妹与狐大人再无干系?

    宇文佑龙行虎步,手挽兰宜比肩而入,兰猗以命妇之礼参拜。

    宇文佑松开兰宜,朝兰猗虚扶了下:“一家子,小姨不必多礼。”

    然后分君臣宾主落座,宇文佑身穿暗紫销金薄衫,衬着他雪白的肌肤,相得益彰,手中缓缓摇着一柄产自蜀中名匠竹老翁的折扇,凉风微微拂向兰猗,轻嗅便知他身上熏了达摩香,似乎还间杂了来自雪域的吐蕃香,所谓香料,大多与药材有关联,所以兰猗才了解详细。

    接着,二人说了几句礼尚往来的客套话,多是宇文佑问,兰猗答,兰宜做了看客。

    然后,话锋一转,宇文佑说起前朝的事来,当然都是痛斥陈后主的昏庸无道暴虐骄奢,更詈骂前朝余孽妄图造反,说着说着,自然而然引到秀儿身上,倒也没有对秀儿要杀要剐的意思,而是不断夸赞兰猗聪慧,几句话就把御林军打发走了。

    君心难测,兰猗不确定他是真的赞许自己还是归罪自己,斟酌下道:“非是臣妇聪慧,那本就是事实,坊间有言,嫁出门的女儿泼出盆的水,比如jiejie,她现在是宜嫔娘娘,再不是狐家大小姐,而臣妇,是公输夫人,再不是狐家二小姐。”

    一方面替秀儿辩驳,另方面暗示给宇文佑,她已经是名花有主。

    宇文佑是何等的心机,郎朗一笑,目光游走在扇面的山水上,忽然,啪嗒合上折扇,目光逼视兰猗:“按小姨的说法,你们姊妹与狐大人再无干系喽?”

    兰猗心头一惊,不知他问这话的真正意图,怕对父亲不利,忙道:“纵使是遁入空门的僧尼,也还有个前世因缘,更何况我等俗人。”

    话到此而止,留给宇文佑太多的猜测和遐想的空间。

    姊妹比较,兰宜柔情似水,也不乏心机。

    但这个兰猗,字字珠玑,城府深邃,难得她小小年纪。

    刘秀的事不好再多说,宇文佑话锋又转:“刘秀的事朕已经下旨不准再查,小姨尽可以放心,想想横竖一个妾侍,入不了祠堂的女人,哦,说起祠堂,朕可是听说公输家的祠堂颇有些古刹的味道,小姨不妨说来给朕听听。”

    至此,兰猗明白宇文佑对她动的心思远不止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原来他是想旁敲侧击通过自己打探公输家底细的,大致他是听说公输家祠堂不仅仅摆着祖宗牌位,还有些书籍,比如兰猗看过的那一卷——公输磐与宇文霸联合破陈……

    兰猗起身施礼道:“臣妇只在新婚后给侯爷领着去祠堂拜过列祖列宗,看都没敢多看一眼,那里阴气太重,更不知道其他了,实在没什么可说给皇上听的。”

    哗啦,宇文佑抖开扇子,哈哈一笑:“任你怎么聪慧,到底是个小姑娘,连祠堂都怕,行了,说了这么半晌,朕有些闷,不如往园子里走走,大雨初晴,清新宜人,更何况这行宫的园子是依山傍水而建,倒比宫里更有看头。”

    兰猗心里有事,惦记着对公输拓的许诺,趁机道:“皇宫臣妇去过,今个有幸来了行宫,臣妇觉着,哪一处都是美不胜收的,就像这京城,臣妇看过本朝大学士杜翰林写的,可真是繁华富庶无以伦比,只是……”

    宇文佑给她说的正自得意,听她用了个在转折,丹凤眼一挑:“只是什么?”

    兰猗侧目看了看近身侍奉的春喜道:“我这丫头说,方才来行宫时路过城门口,见城门上吊着个人,还说是死人。”

    春喜往前出了一步,伏地而跪道:“少夫人坐在轿子里那是没看见当时的场景,好瘆人呢,那尸首悠来荡去,往来的百姓议论纷纷,说京都之美名都给这死人破了。”

    兰猗接续春喜的话道:“本来提及京城,天下之人无不交口夸赞,却在门户挂着个死人,大煞风景,昔时有曲有误周郎顾,不知皇上在城门上悬着个死人,是不是也为了引起别人注目,从而对京都更加记忆尤深呢?”

    瞬间的宁静,仿佛连时光都停止流动,宇文佑深深凝视兰猗,半晌,右手执着折扇,咔哒咔哒的在左手中敲着,眼波流转,风情无限的笑了笑:“小姨觉着,朕会是那种人么?”

    兰猗轻轻摇头:“皇上玉树临风,说的话行的事,必然都是‘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那样赏心悦目之举,那皇上于城头挂个死人作何呢?”

    谁人不知城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