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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口。”谢佳柔回过头来,冷冷地看着她。 画眉心底一惊。刚要再言语,却听谢佳柔说道:“你无凭无据,怎会平白有此猜测?我昨夜本是失足落水,他不过是被百灵求来救了我一命。怎到了你这里反倒成了图谋不轨?你如此作想,同恩将仇报又有什么区分?” “……奴婢并不是这个意思。”画眉垂下头去,解释道:“而是此事确实说不通……” “那也不能凭空诬赖他人。” “奴婢只是猜测……”画眉将头垂的愈低。 “此事到此为止。” “是……” 谢佳柔睨了她一眼。转回了身去,道:“你下去吧。” “是。”画眉退至帘边。方才转身而出。 而立在窗边的谢佳柔,却从袖中取出了一只荷包来。 荷包是青绿色的细绸底子,上面用细线绣着黄色的迎春花。 这是她去年年初,刚接收到谢氏的隐晦心意,让她接近晋起之时所绣。 想想那时甘愿受人摆布的她,真是傻的可笑可怜。 而这个荷包里头装着的竹叶也一片不少的呆在里头,但早已成了干黄的颜色,拿手指轻轻摩挲荷包表面,便能听到“飒飒”的声响。 她如何也想不到,这个荷包竟会被保存的如此之好。 更没想到,会出现在那个人的身上。 昨夜她溺水之时,为他所救,求生的念头作祟之下无所顾忌地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不作防之下,却抓出了这只荷包来。 他竟一直贴身戴着。 想到昨夜身处冰凉的湖水中,夜色中那双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睛,和让她不要害怕的口气,以及在看到荷包被她攥在手心之时,脸上一闪而过的、与平日形象极为不符的郝然之色,谢佳柔不觉间,眉心已紧紧蹙起。 她忽然很奇怪,在方才画眉怀疑他之时,她为何会如此笃定的相信,他绝不会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来? 她待人的防备与疑心,何曾比画眉少过? …… 消息传到晋擎云耳中,只换来了一阵冷笑。 这种后宅之事,他向来不会理会,自有谢氏来处理。 可传进耳朵里,不免还是觉得心烦,只觉得谢氏近来办事不利,竟连这些事情都能冒出来,平白招人笑话。 这两日不顺心的事情的确太多了。 先是安插在宫里的眼线出了问题,后又有南营中出现了百人暴乱——虽然都不算什么大事,且已处理干净,可在此关头,却令人倍感烦躁。 “二公子还没有过来?” 晋擎云皱眉看向门外,太阳已升过三竿。 “回老爷,还没呢……”一侧的老仆恐他生气,笑着出声道:“二公子昨夜回来的晚,回京后也未能好好的歇息过。想必因此才耽搁了过来请安的时辰。要不老奴再让人去二公子那儿瞧一瞧?” “不必了。”晋擎云冷笑了一声,道:“他若有心耽搁,只怕谁去也请不来。” “老爷说的哪里话……”老仆面上的笑意淡了淡,遂也不敢再多说,只站在一侧静静地等着。 而这种安静尚且不足一刻,便被门外前来报信的下人给打破了—— “老爷,不好了!” 来人进来匆匆行礼。不及晋擎云发问。便满面惊慌地禀道:“老爷,今日一早,咱们在城西的酒楼刚一开门。便有人上门闹事,说是咱们的饭菜有问题闹出了人命!” 晋擎云忍怒道:“单为这区区小事便跑来慌张成这副模样?难道之前不曾处理过此类事故吗?” 竟然还闹到他面前来了! “不是啊老爷,这回没那么简单!他们口中的命案是去年年底闹出来的那桩……的确是咱们酒楼的差池,当时是按照世子爷的意思拿银子摆平了。所以才没闹大……可谁想这大半年过去,竟被人翻起旧账来了!怎么劝也劝不退。现如今酒楼前围了好些人!” 来人一脸苦色,又道:“还不止是这一家,庆明街还有靖安铺的那几家也都出了乱子,虽然不是出人命这样的大事。但一桩桩一件件却是有真凭实据的,都是之前拿各种手段压下去的!小人想着不可能那么巧合,同时这么多铺子都出了问题。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撑腰,若不然他们根本不敢这么闹!所以才匆匆前来告知老爷。想让老爷给个主意啊!” 晋擎云眉头紧锁,刚欲交待下去要火速控制住事态,却又听得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三名男子匆匆进来行礼。 都是晋家产业下的大掌柜,个个儿手里管着十来家铺子,每月都会亲自来府里禀告情况,可如今既不是月初亦未到月末,一同前来所为何事? 晋擎云眼皮一跳,直觉不妙。 果然,这三位掌柜与方才那位酒楼掌柜的来意相同,皆是手底下的铺子出了问题! 谁家做生意能没有一点错漏? 更何况晋家底下的商铺这么多,出错的机率自然也会更多—— 可偏偏这些错漏今日一早全被人抖了出来! 正如方才那位酒楼大掌柜所言,不可能这么巧合,同时出问题,必然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可会是谁? 谁敢这么大胆,公然跟晋家作对! 晋擎云当机立断,命四名大掌柜先行回去坐镇,又即刻让人找来了晋余明询问。 近年来,这些事情他几乎已经全部交到了晋余明的手里,眼下出了这些乱子,自要与他问个究竟,查一查生意场上是否近来得罪了什么人物。 可他差遣去的下人还没能行出上房的大门,迎面便撞见了形色匆匆的晋余明。 “世子爷!”下人连忙行礼。 晋余明却没工夫看上他一眼,脚下生风一般来到了正堂中。 “父亲——”晋余明作势要行礼,却被在堂中踱步的晋擎云出言阻止了,皱眉问道:“你可听说各处商铺之事了?” “也是方才刚刚得知的!”晋余明来的显然仓促,皱起的衣襟都未来得及抚平,面容颇为急惶地说道:“可方才儿子接到消息……韩家占了奉城!眼下已往京州攻去了!” “什么?!”晋擎云面容一凝,沉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韩家竟然往北边攻来了……好大的胆子! 这不是公然的挑衅吗? 自古以来,韩家与晋家地占一南一北,不管暗下如何,明面上却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纵然韩家由韩呈机接手以来一向主张打着平定战乱的旗号征战,却一直未曾敢往南面进犯过,眼下却忽然什么预兆都没有,将奉城占了! “三,三日前……” “三日!”晋擎云仿佛听到了最为荒谬的笑话一般,不可置信地看着晋余明。 这么大的事情,他竟要三日才能得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