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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舅舅也是一时意气,如今他既如此放心地将兵符交到了你手中,显而易见是十分重情之人。”晋擎云看着晋起说道。 晋起只点头称是。 晋擎云打量了他一眼,未在兵符的问题上多说什么,岔开了话题道:“听说之前阿觅在营中被杖罚,是你下的令?” 此时方才提起晋觅之事,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是。”晋起答的干脆。 而这种反应落在晋擎云的眼中,却是十足的轻狂了。 手中握了道兵符,便谁也不肯放在眼中了? 晋擎云在心底冷哼了一声,面上却不露任何痕迹,只又问道:“听说是因他出入风月之所?” “祖父既已了解内情。又何必再行多问。”晋起抬起头来,看向了晋擎云。 这种眼神分外平静,却让晋擎云倏的一怔。 再加上方才那句似含了些不耐烦的回话,不难看出,他这个孙子此刻的心情并不是太好,甚至不愿掩饰。 稍一作想,晋擎云便推测出了缘由来。 怕是听说了什么吧? 妄想落了空。可不得要乱了阵脚吗。 “祖父不过一问罢了。你为何如此不耐?可是怕祖父责罚于你?”晋擎云耐着性子,面上丝毫变动也无,口气平静地说道:“此事你虽有不对之处。但你祖母尚值丧期,他此举确有不妥,理应受罚——可你要明白,无论何时何地。晋家家族的颜面不可辱没。你纵对他心有不满,却也不该当众处置于他。” 好在消息得以及时封闭。不曾传开。 “孙儿自然不及祖父深谋远虑。”晋起看着面前的老人,不置可否地说道。 “再有下次,祖父必不会轻饶于你。”晋擎云半真半假,眉间丝毫怒意也无。故而显得格外宽宏大量。 晋起并未多言,只等着听他接下来还要说些什么。 “另外,家中为你安排了一桩亲事。本想改日再与你说的。既现下没旁的事情,便一并告知你吧。” “亲事?”晋起在心底冷笑了一声。 安排、告知。 还真是从不打算过问他的意见。 “嗯。”谈到此处。晋擎云眼中的笑意又多了几分,“倒也不是别家的姑娘,正是意兰阁中,那位你二伯母胞姐之女,佳柔。” “是祖父的意思?”晋起问。 “你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了。”晋擎云并未回答晋起的问题,只道:“佳柔在京中名媛当中是出了名的才貌双全,虽然生父被冠上了判王之名,可她却也是谢氏的正统血脉,你并不吃亏。” “之前曾在府中偶然听闻,下人常说谢表姑娘日后是要嫁于大公子的。”晋起眼中似含了些嘲讽之意,问道:“怎么如今却要许给孙儿了?” “下人之言岂可当真。”晋擎云似有些不悦,“你可是对这桩亲事有不满之处?” 真以为手中握有兵符,便能为所欲为了不成? 他不认为晋起会蠢到以此作为底气,来忤逆他的决定。 想娶孔家嫡女,以此将孔家拉到他这边来,简直是痴心妄想。 面对晋擎云平静中带有威慑的目光,晋起丝毫不为所动,反而问道:“士族人家,向来长幼有序,大公子尚未立有正室,祖父何必替我着急?” “如果你是在担心这个,那大可不必了。”晋擎云眼中神色一敛,笑道:“我已给阿觅定下了一门亲事——你刚回京城怕是还不曾听闻,你二伯母前些日子让人去了孔家说合,说的便是阿觅与孔家小姐的亲事,孔家已经给了准信儿,只待孔小姐回京之后交换生辰八字了。” 晋起眸色一凉,望着提到此事而满面笑意的晋擎云,问道:“不知是孔家哪位小姐?” 晋擎云暗道了声明知故问,却还是满面理所应当地答道:“士庶本就不得通婚,孔家虽然与普通庶族不同,但却也是非旁支能够配得上阿觅的身份的——既是要娶,娶的定是孔家唯一的嫡脉小姐了。” “祖父指得是今年年初刚被孔先生编入孔氏族谱的孔浠?” “正是她了。”晋擎云点头,一面暗中打量着晋起的脸色变化。 “听闻孔先生亦是今日刚回到京中,不知祖父口中的准信,是出自何处?” 晋擎云淡淡地说道:“孔家族长。” 孔家族长? 越过了孔先生,直接找到了孔家族长? 孔家族长有权主理孔家全部事宜,而彼时孔先生又不在京中,可谓是让人挑不出一丝纰漏来! 孔家的底蕴比晋家来的还要久远,一个以礼以信待天下的儒学家族,试问能冠得起嫡女悔亲这顶帽子吗?更何况对方还是堂堂晋家。 与晋家自诩的清贵不同,孔氏一族才是真的清白门第。 孔氏族谱往上数十代,怕也不曾留下过这样的污点。 呵,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晋起心中冷笑连连,口气却还算平静:“看来祖父已经想好要如何应对孔先生的不满了。” 是算准了孔弗就是再溺爱这个孙女,却也无法将家族颜面抛诸脑后吗。 因为此事关乎的不是江樱一人,也不是孔弗一人,而是整个孔氏家族。 这种过错,谁也担当不起。 “不满?”晋擎云莫名笑了一声,道:“孔先生愿与我晋家交好之意已非一两日,有此亲上加亲的机会,怕也正是孔先生所愿看到的。” “孔家可知大公子现下的情况吗?” 晋擎云眸色一冷。 片刻后,面色笃定地说道:“阿觅的腿伤,会好的。” 纵然好不了,却也不可能轮得到他! 对上这双渐显寒意的眼睛,晋起起了身来。 “孙儿告退。”他拱手作礼,便转了身。 “你……”晋擎云实未料到他会就此罢休,按下不再多问此事,更不曾料到,他竟敢如此堂而皇之地不将他放在眼中! 望着那道笔直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晋擎云紧紧握起的拳头在肘边的茶桌上砸了下来。 “狂妄无知!” …… “二夫人。” 二房这边,只谢氏一人坐在正堂内,一个着杏黄色比甲的丫鬟跨过门槛,穿入堂中行礼。 “二公子可回来了?”谢氏问道。 “回来了。”丫鬟压低了声音说道:“直接去了老爷那里,二人不知说了些什么,但二公子离开之后,老爷砸了桌子……气的不轻呢。” 谢氏听罢一眯眼睛,暗暗思索着。 “奴婢猜着,是不是因为大公子的事情,老爷训斥了二公子?” “不会……”谢氏轻轻摇头。 这种时候,晋公怎么舍得因此训斥二公子? 别说断腿,纵然是手脚全断了,现如今却也不是该处置问罪的时候。 上次的来信中提到的西陵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