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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起问。 瞒着别人且罢了,谨慎些是应当的。 可她为何连在至亲的奶娘面前也从未提及? 他是知道她的性子的,虽然不缺耐性,但可不是个能在亲近的人面前憋得住话的人。 想来这过程多少得是有些艰辛的…… 为什么没说? 为什么没说! 听到这句话,江樱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照此说来。晋大哥的初衷并未打算要她瞒着奶娘? 所以她这么久以来藏藏掖掖。惶惶不可终日的地下游击队一般的生活,实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又自作多情了。 “晋大哥临走之前也没告诉我可以跟奶娘说啊……”小姑娘的声音有些欲哭无泪,似承载着无尽心酸。道:“我怕打乱了你的计划,想着以防万一总比冒险的好,故才没有贸然对奶娘提起。” “还有呢。” 还有? 这么深明大义的理由还不够吗? 江樱复又抬头看了一眼晋起的背影,而后神色复杂地低了低头。一面不快不慢的上着楼,一面低声说道:“我怕这么早告知奶娘。到头来若是……,会让她空欢喜一场。” 说到最后几字之时,小姑娘的声音已要低至不可闻。 晋起脚下稍作一顿。 他知道她向来喜欢胡思乱想,却没想过此番她竟抱有如此心态。 “如此不信任我?” “不是……”江樱想也不想便摇头。 “那何来的空欢喜一谈?”晋起的声音仍旧没有起伏。平静的像一潭静止的水。 “我……”江樱突兀地笑了两声,逃避问题般保证道:“我待会儿就跟奶娘坦白,对了。奶娘去哪里了?” 不料却听晋起说道:“不必了,我方才已经同她说过了。” 说过了! 江樱不禁讶然。 ……晋大哥果然还是没能捱得过奶娘的‘严刑逼供’吗? “我同她说。今晚正打算与你坦白心意。” “啊?”江樱懵了一下。 片刻之后,忽而顿悟了过来。 晋大哥之所以这么做,想必是为了免去她与奶娘之间会因她的隐瞒而生出隔阂的可能吧? “方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晋起显然并没有那么好糊弄,不过一转眼的功夫,便将问题绕了回去。 江樱见逃避不了,只得硬着头皮喃喃道:“那个,……不是说士庶不通婚吗?”方才之所以不愿直面回答这个问题,是因为早先她对晋起提及此言之时,而晋起只对她丢下了一句话——你想的未免太多了。 她的确没有不信晋起,之所以怕使得奶娘空欢喜一场,最大的原因便是在此。 其实,说白了还是不信。 不信晋大哥可以为了她与家族为敌。 她自然也是不愿意看到晋大哥这样做的—— 但是这些都是她最初的担忧,而眼下,这个问题似乎已经不足以称为障碍了。 晋起听罢嘴角一抽。 这女人还真把这项规矩认真了当作一桩心事挂在心上了? 三番两次提及通婚二字,除了她之外这天下怕是再也寻不出第二个如此厚脸皮的女子了。 可偏偏……他很喜欢。 很喜欢这种感觉。 有人在认认真真的担心着与他有关的未来。 可是她,真的考虑好了吗? 江樱见晋起没说话,也不似上次那样说她想的多,心中一时摸不着底儿,控制住没敢说出什么犯抽的话。直到又行了约两层楼。累的稍有些喘了,方听得晋起在前头说道:“就到了——” 说话间,脚步却放慢了许多。 江樱也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时不时地抬头看他一眼。 再有半盏茶的功夫,终于不必再走楼梯,江樱定睛一看,竟已来至顶层处。 不同于各有作用的其它楼层。明月楼的第九层竟是四处相通的一处广厅。且厅中不知为何并未点灯,只能凭借着梯道和廊外映照进来的微弱光线来视物。 “怕黑吗?”晋起驻足问道。 江樱摇头道:“不怕。之前眼睛失明的那一阵子才是真的黑呢,什么都瞧不见。”说着两三步来到晋起跟前。口气认真地道:“这里有灯可点吗?没有的话,晋大哥你便走在我后头吧,我给你看着路——” 她的夜视能力是极好的。 晋起嘴角一抽,片刻之后。竟是露出了一个笑来。 而正打量着四周环境的江樱并未瞧见晋起脸上这一抹堪称罕见的笑容。 定睛将四周打量了一番的江樱,略微有些惊讶。 此处设计极为独特。不同于其它楼宇,四周皆是由雕花木门围就,无一扇窗,无半堵墙。 厅内亦无过多摆设。简约的不像话,甚至称得上空旷。只在一扇门后设有一方乌木茶几,两顶深灰色蒲团。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更重要的是。这里有一种久未有人踏足的陈旧之气。 奇怪,明月楼除了每月特定的闭楼日之外,日日都不乏众多文人雅士前来观赏,平日更有专人负责打扫,为何此处却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 “晋大哥,这里是什么地方?”江樱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晋起丢下这句让江樱倍感疑惑的话,便举步朝着摆放茶几的方向走了过去。 江樱一脸疑惑地跟了过去。 晋起来至茶几旁,抬手推开了正对着茶几的两扇门。 木门似很久没有打开过了,发出的‘吱呀’声沉重而刺耳。 楼外的灯火顺势照了进来,照亮了二人脚下的方寸之地。 眼前的景象豁然变得开朗起来。 此处是明月楼最高的位置,视野极佳,楼外的灯火阑珊,与远处的房屋楼宇起落、忽明忽暗的星火,皆可尽收于眼底。 顶上洒满了繁星的苍穹似就在头顶,伸手就能采摘下两三颗星子的幻觉让江樱心底不禁升起了一丝雀跃。 “这里真是个好地方!”江樱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喜,提裙踏过门槛,来至半人高的围栏后,俯瞰着连城内外夜景,忽然发现,左侧便是南城门的方向,从此处看,竟是近在咫尺。 下一刻,忽觉一阵暖流朝着自己包围而来。 低头一看,身上竟是多了一件氅衣。 身上只剩了一件夹棉锦袍的晋起没有多言,负手立在她身旁,望着远处问道:“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江樱微微皱了皱秀气的眉头,问道:“我里头穿着棉衣出来的,本也不冷。倒是晋大哥你,把外衣给了我,不觉得冷吗?” 晋起原本平静的面孔之上无可避免的出现了一道皲裂。 这就是她要问的问题? 晋起不露痕迹地深吸了一口气,方忍住了内心翻腾的荒谬感,尽量维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