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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然一看。竟形成了一种与寻常中原男子截然不同的英挺与俊美。 座下不禁低声喧哗了起来。 “师,师傅……这,这不是晋。晋公子吗……”石青瞪大了一双眼睛,握着茶盏的手都抖了起来。 可是。此晋公子非彼晋公子啊! 老天,他该不是在发梦吧? 孔弗也是震惊了片刻,却又瞬间将眼底神色掩去,并示意石青莫要失态。 石青强自压制住面上的惊异之色,然而心底的汹涌之情却是没有办法平息半分。 跪坐在一旁的蒲团上伺候在侧的狄叔自是也瞧见晋起了。 但好在是面瘫,错愕之情并未有表现在脸上。 “师傅,这……晋公子怎么突然就成了晋二公子了……?”石青低声问。 却听孔弗目色悠长地说道:“错不了就是了。” “什么错不了?”石青下意识地就问。 “什么都错不了。”孔弗笑着捋了捋花白的山羊胡。 石青被绕晕了片刻,随后顿时恍然了。 是啊,错不了。 人是晋家找回来,自然是错不了。 管他怎么就是晋家的二公子了,总之错不了就对了! 石青的形容忽然激动了起来。 他的直觉果然没错! 他就知道……晋公子绝非普通人! 如此说来,或许他起初立下的志言尚有实现的可能,一腔筹谋亦有人托付了! “师傅,徒儿已有决定……!”石青激动地看向自家师傅,丝毫不觉得自己片刻之内便做出抉择是否过于冲动。 可是…… 师傅作何皱起了眉头,一副深思的模样? 每每师傅皱眉深思,必定是在思考着极其重要的事情——石青不由地也随之慎重严谨了起来,轻声询问道:“师傅,您在想什么?” 话音刚落,却见孔弗抬头看向了右下方。 石青又随之望去。 只见是两位公子已经一前一后的落了座,而师傅的目光则是落在了……二公子晋起的身上。 师傅该不是对他的决定不满意吧? 可老人家之前不是挺中意晋公子的吗? 石青有些踌躇,刚要再开口试探地询问两句,却听孔弗徐徐地说道:“为师在想,江丫头是不是跟着晋公子一道儿来了京城——” 石青:“……” 狄叔闻听面部一阵剧烈的抽搐。 先生,您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为什么在这种时刻,还满心记挂着那个丫头! 她可是连信都没有回您一封啊! 作为举国敬重的大圣人,您最起码的矜持和自尊呢?还有希望找的回来吗? 狄叔痛心疾首地摇着头。 “待回头宴散,我得找个机会问一问他,知不知道江丫头在何处……哎,也不知道这丫头现在如何了。真是令人放心不下。”丢掉了矜持和自尊的圣人孔先生自顾自地说着,边说还边点头,这副时刻念叨牵挂着自家孩子的表情,让狄叔再一次的产生了想要自毁双目的冲动。 另一边,晋国公已自座上起身,面朝众人含笑扬声说道:“吾之次孙,乃长子阿铭之后。名唤晋然——因生时为仙人断定不可于府中寄养。须得借助佛法之力化消劫难。故才忍痛将其送入寺中静养,如今幸得老天庇佑,灾劫已消。老夫心中倍感欣悦,故才设下此宴为然之接风洗尘,诸位能够莅临,实乃晋某之幸。亦是然之之福。” 一席场面话说罢,晋擎云含笑望向晋起。道:“然之,敬诸位一杯答谢酒。” 晋起遂立起身来,双手举起酒杯,宽大的袍袖自然下垂。神色一丝不苟,手中酒杯环着众人的方向左右移动了一番,方道:“谢诸公莅临。晚辈先干为敬。” 话罢,仰头一饮而尽。 诸人看在眼中。暗自点头。 言语动作简练,却贵在大气从容。 当年才名远扬,一字万金难求的储公子……虽没能有个同样才气横溢的儿子来承父业,但这自幼养在外头的二公子、甚至都未有机会看上一眼的儿子,并没有丢他的脸。 晋觅“嘁”了一声,仰头吃了杯闷酒。 晋擎云不露痕迹地将眼底的复杂情绪掩起,单独敬了孔弗一杯清酒,适才又招呼着众人动筷。 “先生多少吃些……”孔弗还未拿起筷子,狄叔便低声劝道。 先生每每舟车劳顿之后,必定要有三五日胃口不佳,吃不下东西。 可身体吃不消啊…… 孔弗笑着没说话,拿起筷子抬手随意夹了一片春笋。 在这种场合,半点儿东西不吃自是行不通的,来都来了,筷子也不动,那不是明摆着打主家的脸吗。 且不说孔弗行事向来周全,单说今日瞧见了这‘晋二公子’,他就得好好地吃完这顿饭。 然而将菜送入口中,尝了一尝,孔弗的眼睛却是微微一亮。 垂眸仔细一瞧,适才注意到这盘油焖春笋卖相极佳,竹笋被烧成鲜艳的酱红色,配以细碎的嫩绿葱花儿,光是瞧着便令人食指大动——且味道不输这外观分毫! 真正的色香味俱全。 油焖竹笋不是什么稀罕菜,但火候掌握却尤为重要,虽说吃竹笋不能求鲜,但在保证熟的同时还能掌握好脆度,出锅时要不老一分,亦不生一分,才是最难的。 第一口就被吊起了胃口,孔弗接着又试了面前的其它几道菜。 桌上这些菜显然不是出自一人之手,但孔弗却可以断定,这道油焖竹笋和那道龙井虾仁儿、酿苦瓜、翡翠豆腐,以及那碗鱼丸汤定是出自同一人。 春日里不适宜食过于油腻之物,这几道菜搭配得宜,尤其适宜春食,开胃的同时还能清肠胃。 不拘泥于菜式的名贵奢侈,反倒注重起了养生之道,且同时还不失美味与独特,由此可见晋家此次显然是煞费了一番苦心的。 平日里山珍海味吃的腻了的其余宾客,大多数也是吃的津津有味。 晋擎云打眼一扫席下,看晋觅的眼神终于稍稍顺眼了一些。 总算是办成了一件事。 稍感欣慰的晋国公并不知他当时将宴会菜单一事交给孙子办了之后,孙子一转眼就丢给了谢氏来办,谢氏是晋余明的继室,并非晋觅的亲生母亲,却因嫁入国公府后只生了两个女儿,膝下无子,故对晋觅上心非常,他开了口,谢氏自然是上了心去办的。 谢氏将此事交待给了办事儿靠谱的江管事。 江管事便误打误撞地逮住了来府寻亲的江樱。 晋起望着眼前的一碟碟色香味俱全的菜式,忽而有些失神。 晋国公府里换了外地的厨子吗? 竟很有肃州的味道。 或许更该说……很像她做出来的味道—— 像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