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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行至藁州的时候,黎星特地邀了众人下榻黎府,以尽地主之谊。赵晏平见了许久未见的黎星明显有点高兴,欢欢喜喜的拉着他一直说啊说。 赵晏平眉眼带笑问道:“黎星啊,想jiejie没有啊?” 黎星温文尔雅的笑道:“你走的时候正是王旭封城,我一直担心了很久。” 跟在身后的陆墨眉头不觉跳了跳,心道这黎星真是聪明。他媳妇话问的孟浪,他答得却是中规中矩。既表达了时常牵挂想念,又十分合情合理。 身后赵母和黎母也聊得热络起来,黎母脸上洋溢着慈爱的笑容,这跟赵母有很大不同。只见众人刚刚在前厅入座,便从门外嘟嘟的跑来了三个稚子。一齐扑到黎母怀里撒娇打滚,央求着让她给管家娘子求求情,许他们出门去玩耍。黎星上面有两个哥哥皆已成家,各有子女一双。想来孙儿们整日承欢膝下,撒娇打闹,多么凌厉的人儿都能将他化成黎母这般慈爱的模样。赵晏平和陆墨道没怎么在意,只是看在赵母眼里,实在是羡慕。 晚上的时候黎家准备了晚宴,除了赵晏平赵和一行人,其余就是黎家父母,黎家三兄弟及媳妇孩子。席间,黎母与赵母一直低着头嘀咕着什么,时不时两人还朝着赵晏平与陆墨的方向看几眼。 赵晏平只消一眼便知道她娘又在跟人家诉她婚后不孕的苦水,她撇了撇嘴,心道整日里耳提面命的唠叨着还不够,见一个人都得倒一遍苦水。她就是她娘最大的困难事! 再歪头看另一个当事人,陆墨正被黎府以及黎星的两个哥哥围坐在中间,推杯换盏,谈笑风生。哪里还分得了半眼流转给她? 一旁的黎家二嫂见她面有不悦,怕是招待不周。于是将怀里的婴孩换到左手上,腾出右手来给赵晏平夹了一只虾放在了吃碟里。 赵晏平看了看这个温柔又腼腆的女子,回报以友善的笑容。许是看见她笑得这样纯良,黎家二嫂怀里的小孩瞪着圆咕隆咚的大眼睛朝她咿咿呀呀伸出了粉嫩嫩的小手。 这下可把赵晏平甜坏了,当即伸出了一只手指头放在了小孩的掌心里,被他一下子抓住。温软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似乎把赵晏平的整颗心都软化了。 她不知道她现在的表情是多么的温柔,像世间所有温良的女子对待自己的骨血那样。陆墨正是这个时候抬头看见了她,隔着喧闹的宴席,隔着眼前微醺的水汽。看见了抓着她指尖的可爱娃娃,看见她眉眼温柔,柔成了他记忆中另一番模样。 一旁的黎星无意间瞥见了陆墨的这番神情,又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正在逗弄奶娃娃的赵晏平。他笑道:“丞相大人若是有了孩子,一定会是一个好父亲。” 陆墨闻言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虽未说什么,但嘴角的线条隐隐上翘,心里着实欢喜。 第二天天还没亮,赵晏平就被赵母拖了起来。陆墨宿醉未醒尚无知觉,正好方便赵母行事。马车已经停在了外头,赵晏平迷迷瞪瞪的被抱上车,上去后才发现原来黎母也在。黎母见她一上来便亲热的拉着她的手,一个劲的嘱道:“别担心,藁州城外的娘娘庙是有名的灵验,城中百姓若是求子大半都去那里。说起来可是传奇,这庙里供奉的是个天然石像,只因那石像体态貌似一个下凡的天女,手臂处多出来的地方看上去好似一个婴孩。远远看去正是一个送子的天女娘娘般。有游方的僧侣道士途径此地,见次天然石像依石盖庙,慢慢的才起了香火,如今香火可是鼎盛呢!” 赵晏平敷衍的笑笑道:“是吗,那还真是灵验。” 说着赵母也上了车,车夫驱动马儿,只朝着城外奔去。 城外的娘娘庙规模不大,占地也就六七十亩。前后两进的一个院子,中间是一座七层石塔,塔檐各处都挂有风铃,微风吹过依次响动,十分悦耳。二进房舍主堂供奉的是一个天女像。虽然只是神似,但远远看去也觉得面相慈祥端庄,手臂处多出来的一块的确像是怀里抱着一个婴孩。 但香火一般不算是旺盛,漆色也不是非常鲜艳,最起码已经有五年没有重新上色了。赵晏平看了各处,心里嘀咕,若是真如黎母说的那样灵验,怎会是这般光景? 三个人绕过石塔进到主堂,一位僧人揖礼迎候。黎母说明了来意,那僧人便朝赵晏平走了过来,指导她敬香礼拜,闭目祷告。嘱咐她必须祷告到一柱香结束方可起身。 赵晏平虽然并不信神佛,但想着入得庙来便要礼敬。于是也听话的安静祷告,直到她听见不远处的窃窃私语声。 赵母的声音有些急切,她抓着黎母的衣襟激动的说道:“不可不可,我女儿是什么身份的人你该知道,就算是着急抱孙子也断不能容下这等子事!” 一旁的僧人不急不缓的说道:“我们寺院只供百姓敬香拜佛,至于灵不灵验便看香主是否诚心。你说的那些个是庙外的勾当,与本寺没有关系!” 这说的是什么意思?赵晏平疑惑的想到。 紧接着这时,刚才谈话的方位传来了争吵声,赵母急切的声音十分的明显,赵晏平也顾不得其他,赶紧从蒲团上起来想要过去探个究竟。哪知刚一站起便觉得头晕目眩,天旋地转。一步还没迈出便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意识全无。 赵母这才反应过来,推开那僧人立即朝着赵晏平跑了过来。她连忙把赵晏平揽进怀里,伸手探她的鼻息,在感觉到温热之后些许的放下心来。 那僧人说道:“施主放心,只是一些轻微的迷香,怕的是有些夫人接受不了,所以一般都在迷晕后行事。” 赵母听了这话后几乎目眦尽裂:“黎家太太,这就是你说的好处方?一个堂堂学政大人太太,一个道貌岸然的寺庙,你们简直是腌臜至极!” 一旁的黎母同样手足无措,听了赵母这样疾声厉色的指责急得都落下泪来了。她两个儿媳都生育,她乃是深宅大院里的学政太太,从来只是听别人说起过,自己哪里来过这种地方,更别说清楚里面的勾当了。 “赵太太啊,我都是听别人说这里怎样怎样灵验,万不曾想到是这样一个‘灵验’法啊!”黎母急道。 黎母又急着朝那僧人说道:“这位道长,我们是身家清白的人家,香钱我们也供奉了,就让我们走吧。” 那僧人道:“施主这是哪里话,贫僧这里又不是掳人的山寨,施主若要走,自然走得。” 说完便转身走了,剩下黎母赵母二人愣怔的对视了一眼,没有想到可以如此轻易的脱身。 两人吃力的扶着赵晏平歪歪斜斜的上了马车,双双仰面大口喘着气催促着车夫快些走。谁知车轮还没转过一圈便停住了,两个大汉一下子跳上车来,一把扯下车帘,视线在车内三人中逡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