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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短短一秒钟的温度似乎还顽强残余着。陆鸣大概是隐隐约约听到了易辙的这句话,此刻在大声吼着,问许唐成刚刚说了什么。暖风流出,带起躁动的呜呜声,和了陆鸣不断增大的音量和逐渐提高的语速。悸动来得突然又细微。许唐成使劲捏了捏方向盘,就在这一刻决定,什么适当的言辞,什么需要组织的话语,他都放弃了。“我们去。”许唐成说了这么一句。“你们?”陆鸣顿了顿,立即就这个主语发问:“你跟谁在一起?”“易辙。”他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做纠缠,说完这个名字,便接着补充说:“台球厅我们就不去了,你把饭店告诉我吧,我们在从机场往回走,赶上你们吃饭算了。”他没有征求易辙的意见便独自做了决定,感觉到他当时转过了头看自己,也是假装没察觉,故意不做理会。等他挂了电话,易辙才说:“我不去了吧。”许唐成却说:“去吧,估计他们一定要喝酒的,没准饭后还要去KTV,生日会的时候有些酒推不掉,我怕我喝多了。”这倒是,易辙对于许唐成的酒量再了解不过,也对酒后的许唐成再了解不过。他有私心,有想要藏起来的东西。这么一想,便立即忽略了这是于桉的生日聚会,觉得自己是一定要去的。“嗯,那我去。”说服起来毫不费力气。这一认识的加深,居然也会也让许唐成觉得开心。五岔路的路口,红灯的时间格外长。九十秒的时间,已经足以供应情绪的变化。那一点的甜丝丝渐渐退了个干净,紧接着,变成了后悔,愧疚。身边的这个人能被他一句“怕喝酒”说服,连他那么一点的尴尬都能注意到,能替他抹掉。他照顾着自己全部的感受,而自己却在那么长的时间里,置他于一个情感窘迫的境地,甚至在几分钟之前,他都还依旧在权衡对错与进退。他怕自己对他说句喜欢他会不信,他怕他已经消了这个念头……他的习惯性思维使得他永远在出于全局考虑事情,而从没有抛开一切外界因素,单纯地问自己一句,想不想,要不要,喜欢不喜欢。红灯过了,他还没有走。后方的车辆鸣笛催促,易辙也叫了他一声,提醒他:“绿灯了。”车辆向前,仿佛要驶进落日。他也眼看着这白日落幕。他纠结未来,顾忌家人,所有他曾考虑过、惧怕过的问题,到了今天依旧混沌着,没有答案。他面临的难题和一个月多月前没有任何不同,唯一不同的,是他想明白了一件事——如果连他的一个触碰都能让自己心动,还谈什么克制与对错。有些事情并不是你知道是一起事故,就可以让自己不去做的。所有的爱都生发于清醒,而清醒却不意味着不能疯魔。即便前路混沌,同他走过,才算人间。他们紧赶慢赶,还是没能按时间赶到。桌上的人逮到迟到的两个人便开始兴奋,一定要他们自罚三杯。许唐成应对这一套还是有些经验的,他笑着说:“你们说的不算,寿星说才算。”他隔着桌子望向于桉,问:“桉哥,用喝吗?”许唐成是知道于桉了解他的酒量才会这么问,以前实验室出去聚餐,于桉还会帮着他跟要和他喝酒的师弟解释,甚至帮他挡一挡。他以为于桉一定不会让他喝,却没想,寿星将两只胳膊拄在桌子上,也笑着看他:“给我准备生日礼物了吗?有生日礼物就不用喝。”许唐成都是刚刚才知道他过生日,哪里有什么生日礼物。“没有吧,”于桉自然料到,“那你……”“我喝。”于桉刚刚给出一个意味深长的长音,易辙就扔出两个字打断了他。他二话不说先干了桌上给他们摆好的三杯酒,没等剩下的人闹许唐成,就直接又说:“是因为我迟到的,他的我也喝。”这三杯酒喝了一杯,底下的人才反应过来,立马开始嚷嚷说“不行”。许唐成也赶紧拉住了易辙还要去端酒杯的手,从他手里夺过了第二杯酒。易辙扭头看他,以为他会解释自己开着车,却没想许唐成直接将一整杯酒递到了嘴边。他开始灌,别人在叫好,易辙却急忙去拦。“哎,”陆鸣冲着易辙喊,“我成哥喝酒,你拦什么拦?”“他开着车呢,不能喝酒。”“那没事。”陆鸣拍拍手,“待会儿去旁边唱歌,唱完走不了的楼上住宿,学长说了,今天请客请到底。”许唐成一直没理陆鸣他们说的话,他用另一只手拉着易辙的手腕拽开他,便没撒手地仰头喝了剩下的两杯。酒杯很大,许唐成坐下的时候已经开始晕,直到于桉招呼他吃饭,他才发现自己到现在还一直拽着易辙的手腕。手底下有什么东西,硬的。许唐成有些迟缓地低下头,拉开易辙袖子,发现是他曾送给他的那块手表。他盯着看,手里攥着的手就往回躲。他使劲拉着,又抬头,在喧闹的酒席上去看身边的人。许唐成觉出自己应该是有些醉了,眼前人的脸一直在晃,但不管晃到哪,那双眼睛都在看着他。蒙娜丽莎吗?他笑,那也是他自己的蒙娜丽莎。易辙不知道许唐成突然间在笑什么,但他笑,自己就不由地握了握手,不小心,攥住了他放在自己掌心的一排手指。没来得及松手,没来得及退避,已经被人拽着倾了身。许唐成侧过身,一只脚蹬住椅子下面的横栏,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膝盖上。他也前倾,凑近易辙的脸去同他说悄悄话。“待会估计还要喝酒,去KTV可能也还要喝。如果我喝多了,你记得把我弄走。我们就不回宿舍了,在这边开个房住。”易辙点点头,他抿着唇,犹豫了几秒钟,还是问:“能不住他请的酒店吗?”“当然可以,”许唐成飞快地说,“你想住哪住哪。”“好。”难得,许唐成在这时还能想到一个很实际的问题。他拽着易辙的手晃了晃:“带钱了吗?”要不是他这一晃,易辙都快忘了自己的手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他攥着。或者说,自己也忘了松开他。好在有桌布掩着,桌上的人又都在忙着插科打诨,互相调侃,没人注意到这边。“带了。”易辙垂着目光,看着两人交握的那处,又看着自己慢慢将握着他的手放开。许唐成察觉到,却立即用两只手握住他的手,不让他撤走。他将两根大拇指放在他的掌心,然后顺着他的掌纹缓缓推开,抚到手掌边缘。易辙微微愣着,目光在跟着他的手指动。感觉有点像是在初春的户外,毛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