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言情小说 - 庶得容易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17

分卷阅读517

    用这些个,八宝,给六丫头送了去罢。”

    八宝抿了嘴儿笑,拿托盘盛住了,往小香洲去,她一说纪舜英来了,房里几个丫头咬了唇儿,直往明沅身上瞧。

    她正对着镜子梳妆,头发还没通好,桌上摆了一匣子的梳子梳篦,忍冬把花露倒在手上抹开来搽到明沅头发上,这许多年养下来,一头乌发光可鉴人,手里拿着小镜对照,听见纪舜英来了,不自觉红了面颊。

    “倒是不巧,可早可晚的,这花都不算白剪了,这会儿还哪里派得了用场。”翦秋拿了个泥金小托盘,里头盛了两朵粉木槿,还带了露水送到明沅面前,这时节花儿开得正好,寻常在家也不戴那金分心银簪子,捡着新开的花儿剪两朵下来,簪在头上比花钗更添颜色。

    明沅嗔得一眼,还把木槿簪上,纪舜英送来的玉簪,叫忍冬摘了一段细藤来,把花缠在藤上系到腕间。

    煤块在笼子里头一跳一跳:“一大早,一大早。”几个丫头原都忍了笑,这才撑不住了,掩了口哧哧笑起来,笑得明沅面上好似火烧。

    可不是一大早的,算着日子他今儿休沐,便是休沐日也没这么早来的,赶得这样急,不知有甚事要说,他急了,明沅却不能急,丫头一边一个替她通了头发,梳了个牡丹分心髻,头上簪了两朵木槿,对着大穿衣镜换过衣裳,这才往上房去。

    纪氏也是要笑不笑的,端了茶盅儿拿眼看一回纪舜英,他人倒坐得端正,她问一句就答一句,可听见风动帘响,眼睛就要往外头瞥一瞥。

    纪氏咽了茶,咳嗽一声清清喉咙:“家里可得预备得了?”黄氏是个什么性子,纪氏早已经认得清楚了,她心里厌了明沅,不说周全,连体面也顾不得,若不是纪氏往曾氏耳朵里递了两句话,喜饼还不知拖到甚时才送了来。

    纪舜英知道纪氏的意思,点一回头:“母亲身上不好,家里一应大小事务都是祖母在cao办,前儿地藏会,母亲也只出来上了香。”

    纪氏听了又问一声:“上回送的红参,她可还吃着?这病得养,叫她不必心急,总有伯娘在呢。”她未嫁的时候,也是曾氏在打理家事,曾氏若是个手上干净的,也不会哄了黄氏接过管家权去,把嫁妆拿出来补窟窿了。

    红喜白丧最有油水可刮,曾氏隔了这许多年又再接手管家,还是头一回办喜事,张口要了八百两,搜刮总要搜刮些去,可面子上也还能圆得过去。

    纪氏也不去管曾氏那点打算,安下心来,又同他说些衙门里头的事儿:“到明岁可是要谋外放了?”跑官也得尽早,三月大计,到二月再走门路可就晚了。

    纪家是拿不出许多银子来给他跑官的,翰林院就是个清水衙门,不过就是吃死银子的,月俸七石,便是不吃不用,也攒不下多少银子来,纪老太太这才额外留了东西给纪舜英,再没想到,根本没能落到他手里。

    纪舜英一是志不在此,不愿坐在这从七品的官位上熬资历,颜顺章就是摆在眼前的例子,他也自检讨做起来的,二十年下来也不过是个正五品的翰林院学士,可若是到外头转一圈回来,升起来自然就快了。

    若是外放,能谋的也就是知县,往吏部疏通,要的也不是肥缺,只不是贫苦之地,总能有些作为,三年评个优等,就好往前再升一升,纪舜英虽不自负才华,算一算十年间升到同知还是有望的。

    帘儿一响,纪舜英再看过来,这回真是明沅来了,她来了,婆子们便把膳桌抬了上来,如今也只明漪明沅两个陪她用饭,纪氏笑一回:“别看入了秋,秋燥也厉害的很,六丫头上回送的香橼煎,舀两勺子冲水来吃。”

    明沅一路过来平复下去,这会儿听了这句,又面红起来,睇了纪舜英一眼,把手腕微微伸出来,叫他瞧见腕上那缠的一圈白玉簪。

    饮了蜜水再用粥饭,膳桌摆的满满当当的抬上来,纪氏到会儿反不许她们俩个单独呆着了,明沅垂了眼帘,不敢看过去,又经不住的要去看他,两个就隔了一张桌子,你一眼我一眼的,一胶着便又赶紧分开,就怕叫纪氏抓着。

    再有个十来日,她就进门了,纪舜英一眼一眼的看,碗里粥吃了大半,小菜还一筷子都没动过,纪氏执着银勺儿吃了两口菱粉栗子粥,搁了碗亲给纪舜英挟了一筷子蟹油浸的针鱼。

    一顿饭两个红脸对红脸,纪氏才吃了一半儿,外头小丫头来请,说是颜连章请了纪氏到书房去同他一道用饭。

    他自在家养病,日日睡到日上三竿,这会儿才起来用饭,既是他请了,纪氏也不能不去,把粥碗一搁:“得啦,你们俩吃着。”

    明沅知道那头吃的也是一样,倒吩咐了一句:“往厨房要一碗鳗面给太太送过去。”纪氏如今是再不肯在颜连章身上花心思了,她们吃什么,颜连章就吃什么。

    纪舜英等着帘子放下来,这才笑了,明沅也不再吃,两个在上房里自然不能挨着,也不高声说话谈笑,眉梢眼角俱是笑意,才送来的时候粥还烫口,到这会儿都嫌凉了,外边的丫头你推我一把,我推你一把,问这桌儿可要撤了,纪舜英这才端了碗,把半碗凉粥全吃了。

    “你怎么这会儿来?”明沅先问。

    “后边几日不得闲,想先来看看你。”纪舜英眼睛盯着她的腕子,又觉得自个儿买错了,不该买白色,该给她买一串红色的花来。

    说了这个竟又没甚可说的,丫头进来上了茶点,摆上奶油卷子糖麻叶刀切,泥金海棠攒盒当中放着了枣生桂子,明沅眼儿一扫就知是采菽做的好事。

    纪舜英从袖袋里取出个小盒儿来,打开来里头是一股金钗,钗头上打出一个囍字来,不过大姆指的指甲盖这样大,纪舜英把它从盒里取出来,却是能分开的两个小簪,圆头不扣住,就是单个的两个喜字。

    昨儿才从金匠处取了来,攥了一夜,就想着她戴上是什么模样,一大早就忍不住,这才急赶了来要送给她。

    明沅伸手取了一支,留了一支给他,捏在手里细看,份量不重,胜在巧思,两个喜合成一个囍,难为他想出来,她把这个拢到袖里:“我去的时候头上必戴了这个,你留一支,那天替我簪上。”

    纪氏回来的时候,见着的就是两个人对坐饮茶,明沅正吃枣子,又脆又甜,小碟里头吐得十来个枣核儿,她自外头来竟一句声响都没的听见,静的碰着静的,也算得好姻缘了,到要送纪舜英走,他也含笑而去,纪氏哪有不懂的,等明沅回去,还跟喜姑姑叹得一回:“竟配了桩好亲事了。”

    哪里想得着,千挑万选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