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言情小说 - 庶得容易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86

分卷阅读486

    了,好容易吃一回,可不得留着肚子。

    一桌子都笑起来,纪舜英还真不记着明沅这点年纪的时候是个什么模样了,听纪氏说上两句,倒笑了,隐约记着她确是生的圆圆的,后来抽了条长起来,这才渐渐瘦了,脸颊红扑扑圆润润的,配着梨涡笑起来好似一勺子甜蜜糖。

    等散了席,明沅送了纪舜英出去的时候,他时不时就含了笑看过来,看的明沅一头雾水,抬手摸了脸,还当是哪里碰花了,纪舜英一看顺势掐上一把,心里想着,若是往后生个女儿,像她小时候这么圆圆的,倒很不错。

    明潼坐了车回去,到了郑家,各处都已经掌了灯,慧哥儿早已经困了,耷拉着眼睛睡在嬷嬷身上,明潼先送他回了屋子,这才往自个儿屋里去,走到门边见竹桃儿守门,皱了眉:“世子哪儿去了?”

    竹桃摇一摇头:“早上去了,便没回来过。”一早上原该跟着明潼去颜家的,他却推了头痛不去,明潼知道他必是外头又约了些狐朋狗友,死了那一批,立时又结交了一圈儿新的,越混越是荒唐,劝他几句,还觉得明潼是要断他的青云路。

    她扶着额头进了房,也不叫丫头侍候了,自个儿坐在镜前拆了头发,把满池娇的金分心往匣子里一扔,抬头就看见镜子里她身后立着个黑影,明潼倒抽一口气,却没喊叫,阖上眼儿稳一稳神,打镜子里望着这道黑影:“又想要什么?”

    ☆、第320章 金盏银台

    明潼进屋就褪了外头的大衣裳,屋子里早早就烧了炭,她自生了慧哥儿就畏冷起来,人不在,屋里也烧了两个炭盆,进了屋没一会就额角微汗,干脆把小袄跟袄裙也给解开了,只余下里头的罗衣罗裙。

    冬日里明潼是不熏香的,屋子里头摆了两盘金盏银台,开的累累垂垂,挤挨挨的压低了茎干,拿红绸儿扎了扶起来,就搁在香炉边,热气一蒸,屋子里满是香气。

    屋角的琉璃落地烛台上只点了一只羊油蜡烛,泛着幽幽的光,素色的寝衣上满绣的水仙花儿,她对着镜子拆了头发,手上还拿着牛角梳子,那人猛然出现,她一只手紧紧攥住了牛角梳,身子往前倾,眼睛的余光锁住了绣箩里头的绣花剪子。

    见着来人是他,明潼松了口气,搁下梳子,拢紧了衣襟,侧过身去看着黑影,头发一直垂到腰间,红罗裙儿层层叠叠的盖着脚面,挡去了大半的灯光,她整个人都在阴影里,只看得见睡鞋上绣的金丝鸳鸯泛出一点光来。

    那人听见她问,倒沉默了不说话,明潼平心静气的等着,明白他不打算开口了,这才又转回来,拿起桌上的小银瓶,倒了点发油出来,两只手搓开了抹在发间,牛角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头发,屋子里头除水仙花的香味,又多了点别的,香的更沉更绵长。

    “东西我还在找,你回去复命罢。”明潼通着头发,对着镜子里的黑影说了一声,那黑影仍旧不答她,明潼背着身子自镜里与他对视,伸手抹去唇上的胭脂色,挑了眉头等着他说话。

    跑这一趟,总不能是为着吓她一跳,她越是气定神闲,那人越是不急,明潼越等越是起疑,黑影人还站着,却靠得越来越近,明潼指尖一动,他就倾身上来,胳膊张开了把她半身框住了,明潼手还没伸到剪子上去,就叫他一把按住。

    明潼自镜里望向他,还不及张口,就听见他说:“不要什么,我来看看你。”说着把那把缠了丝绳的绣花剪子取过来,拉开抽屉往里塞:“你用不着这个。”

    声音压的极低,热气拂过明潼的发丝面颊,明潼这才斜了眼睛看他,既不说话也不动弹,脚在裙子底下慢慢挪动,到碰上他的脚尖了,抬起来狠狠踩下去。

    他那只脚是受过伤的,叫明潼一碰疼出冷汗,他这才退开去,明潼又坐直了身子,这回去正过身来看他:“若有事就留信在天一阁里,别再过来了。”

    那人才还疼得抽气,听见她说的笑起来,明潼头一回见他,他还是个半大的小子,脸上饱满,笑起来像照见冬天的光,再见他,他瘦的只余一付骨头架子,好半晌才认出是他来,五官褪出去稚气,刀削似的锐利,这会儿一笑,却还是那个爬假山救麻雀的少年:“你说了不算。”

    明潼听见他推开窗子,脚受了伤还一跃就上了房樑,燕子似的飞了出去,走的时候,不知使了法子,还把窗给关严实了,屋里头的暖意一点儿没散,外头松墨轻叩了门:“少夫人,杏仁酪送来了。”

    明潼轻轻应得一声,松墨推了门进来,云笺掀了帘子,见她在妆台前坐着便道:“姑娘怎不叫我,这行头可重呢。”

    丫头替她头上的宝石冠子,替她把戒子手环全摘了,拿暖水绞了巾子抹一把脸,打开盖子,杏仁酪还冒着热气,明潼刚要端起来吃,忽的伸手打开抽屉,把剪子又拿出来,还搁在绣箩里。

    “慧哥儿睡了没有?”明潼一问,松墨就笑:“哥儿睡得实呢,送过去的酪都不吃了,我作主把那一碗给了养娘。”

    明潼点了点头,一碗全吃个干净,叫两个丫头不必守夜,留了灯躺到床上,等外间声音轻下去,她赤脚下了床,轻轻开了小柜,打里头摸出一本软皮书来,对着灯火细细验看。

    这本书翻来翻去看过两三回了,却怎么也找不到方子,郑家祖上的冶炼术,竟一字半句都没留下来,明潼在天一阁里寻着许多东西,多是食谱酒谱,一个酒谱还能寻着造酒的方子,这方子也无用处,原来郑家酒厂里头,早就有人拼了秘方出来,把郑家的酒方传遍了天下。

    要紧的造船冶钢怎么也寻不着,只有零零散散几张手稿,一半儿还因存放不当失了墨色,上头写着画符似的圆圈曲线,也不知是甚个意思。

    这些她能寻着的,全照着画了一遍,用的就是画花样子的办法,小姑娘们手生的时候,全是把薄线罩在上头,照着线描的,她描了一遍又一遍,到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了,却还是不明白意思。

    明潼不懂造船,存世的书籍也不多,文人一辈子能写上十多本诗集,可工匠一辈子也不定能写上

    两页造船术,天一阁倒存着许多,却没一本是文定侯写的。

    可明潼也有法子,她不懂但她可以看,郑家甚个好的都没留下来,只一条传了个十万十,文定侯是个很张狂的人,越是早年存下来的书,他的批注就越是多,满满一页纸,上面全叫他涂抹,只之许多年,有叫虫子蛀了的,也有纸张粘在一起撕不开来的,还有失了颜色辨认不出的。

    明潼带了慧哥儿就在天一阁里活动,叫她寻出一箱子木条木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