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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带路吧,好歹我当年可还是跟过先生,让我去见见旧主子吧。” “你,你说什么呢,什么旧主子,这些年我都在四爷保定的田庄里,好不容易这几日送粮食过来,庄头病了,耽误了回程,什么安先生,兄弟,你别胡说八道,好吗?” “我胡说八道,你别忘了,鹿头,当年你我是怎么进宫的,你我是怎么在宫里出人头地的,是怎么在这世道上活下来的,你也别忒忘恩负义了,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女人,你一去就是十八年,你怎么对得起恩人主子?” 我的同族兄弟,顾问行,皇帝的心腹太监,少见地怒了。他这个人,与我不同,他像天边的罡风,你永远不知他的心在想什么,更别说他的喜怒哀乐,从小到大,我从来都不知道他何时开心,何时难过,他几乎就没怎么感情用事过,也极少发怒过。 呵呵呵,我笑了,我真佩服他的从一而终,多少年了,他居然还记得当日我们被浣衣局的老太监捡回来,被刻意训练隐藏宫中,只为了保住蒙古黄金家族的公主所生的骨血。 “兄弟,你不觉得这太荒唐了,你早就已经在宫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你还想怎么样,你也太一条道走到黑了,是,我们的命是顾太监捡回来的,可是该报答的我们也报答得差不多了,我们让乌伦珠日格公主得到皇上的宠幸,我们让她生下了皇上的子嗣,我们还让她成为了妃子,兄弟,这一切都够了,难道你还要为了八爷舍了性命才甘心?” “当然,八爷还没有继承大统,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唉,我低头叹口气,真是造物弄人,我和这位兄弟的性格,还真是彻底弄反了。 顾问行,这个在宫里混得油光水滑八面生风的家伙,骨子里却是个从一而终的愣货。而我,顾维桢,表面上感情用事,人生大悲大喜,骨子里却只是个随份从时的散淡之人。 我不想理会他对八爷的野心,只回身要走,却听见不远处传来巨大的撞门声,辨识出那声音的方向正是后院,我慌了神,扔了药罐就跑。 心里愤恨,早就听说八爷党这些年在朝内朝外的厉害处,处处笼络人心,处处只手遮天,他们要对付个把人,那还不简单,这里可是四爷的地方,他们也敢乱闯。 我红了眼,摆脱顾问行的纠缠,拔脚就往临风小筑奔去,可还是晚了一步,估量着四爷十三爷也听到了动静,只是没想到八爷手腕如此凌厉,敢在雍和宫玩这样的把戏。 不过事情的反转让我们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八爷嫡福晋郭络罗氏的meimei借口迷路,故意撞开了临风小筑的院门,然后,八爷府上的人把这小小的枯山水院落围了个水泄不通。 四爷十三爷尚未赶到,我却远远瞧见从屋子里强行押出一个披斗篷的人来,那人低垂着脸,不以真面目示人,八爷一个人上前,装模作样地顿首行礼,却突然朱颜失色,眼看着人踉跄着要倒,九爷忙上前扶了一把,同样看清了那斗篷下的人面,平日里阴沉诡谋的毒老九也被吓得有些失魂。 “你们干什么,这里是王爷家的私人地方,你们不经通传就闯进来拿人,是不是太放肆了。”我不顾一切往里冲,八爷的人都以为主子出了什么问题,注意力分散,我如同一股旋风一般,冲进了漩涡中心。 此时,四爷和十三爷赶到了,后面跟着一群本家王爷贝勒福晋等,八爷嫡福晋的meimei是出了名的刁蛮郡主,看八爷府的人都愣在原地,有些莫名其妙,以为这些人受了什么蛊惑,冲上来就推了先生一下,口里有些倒三不着两地说:“本格格迷路了,想问这里人指个路,谁知这人太无礼,连理都不理会我,我只好看这院子有没有其他人,姐夫,你们怎么了,难不成这院子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八爷九爷脸色难看,四爷脸色更难看,十三爷还不知道先生的存在,不过对八爷的人乱闯雍和宫后院十分恼怒,冲口就对郭络罗氏的妹子吼道:“还以为什么大事儿,八哥八嫂也该管管这本家妹子,怎么在四哥府上乱闯,还得理不饶人。” “十三弟倒也管得宽,你不也是待罪之身,今日若不是四嫂大寿,你还在宗人府大牢里,人家八嫂的妹子走错了路,怎么就罪大恶极了?” 老十是个呆霸王,正追这泼辣小丫头,上赶着讨好,对因为被太子的事儿牵连的十三爷没好气。 看着这一家子弟兄搞得这么乌烟瘴气,四爷也忍不住呵斥府里人—————昨日福晋是怎么吩咐你们的,各家女眷福晋格格们来了要照看好,更衣净手用饭迎来送往,平日是什么规矩,今日怎么就忘了,等今儿福晋寿辰过了,伺候的婆子丫头各打三十大板,前头戏还唱着,正到精彩处,大家还是先回席上去,都挤在这里算什么。 四爷是兄长,今日大阿哥和三爷都没来,所以这里除了两个本家王爷,雍亲王算是最高的长辈,看热闹的人听完这话散去大半,只有八爷九爷十爷十三爷以及各自手下心腹还僵在原地。 我从地上扶起先生,偷声问怎么办,没想到八爷凑上来要碰先生,先生却突然把斗篷一掀,厉声冷斥:“不劳廉亲王爷动手,安莎是已然故去的旧人,几位王爷要见我这个当日毓庆宫讲医学的伴读,不必费这么多精神。” 连四爷都没想到真佛突然露了真身,先生那十八年来童颜不老的风华绝颜几乎把这群斗得你死我活的天皇贵胄震撼得僵在原地,连十三爷也被安莎莱斯医生眼底那一抹幻彩的碧蓝慑住了目光。 当年在毓庆宫皇家家学里,十三爷十四爷还小,或许没什么印象,但自十二阿哥以上,对这位中西药房里的西医大夫,那可算是印象深刻。 自从康熙二十九年阿拉布通之战,这位来自遥远英吉利的女医生用神鬼莫测之术救了皇帝的命,到康熙三十五年昭莫多之战失踪。这位洋大夫留在大清宫廷一共六年时间,从最开始不过是奉旨给皇帝和后宫妃后看看病,到圣眷日盛,南怀仁死后,康熙曾经想让她掌管钦天监,但后来因她是女人又主动谦辞,就一直只在御前行走,建立中西药房,成为南书房西席,翰林院编修,太医院供奉,火器局主事。 她在宫中为皇帝讲学,开设解剖课,主持施行种痘防止传染病,陪同大学士在毓庆宫讲学,在后宫中为延禧宫惠妃说话,在钮祜禄氏贵妃的权威下保护敏妃等事宜,八爷九爷十爷及至十三爷都是清楚的。 只不过这位传奇人物在宫中最大的传闻就是与皇帝的关系,传言说皇帝曾经有意纳她为妃,因她在母国出身高贵,也算一方诸侯,所以事情没有坐实。 但皇帝确实十分信任她,当年与准噶尔的外争内斗,她在其中起的作用,到现在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