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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皇帝猛然发现,贵妃在后宫的消失后,得到最大益处的,居然是德妃。 这就是风水轮流转了,我知道皇帝起了疑心,因为贵妃薨逝后,朝中迅速上位的除了皇帝生母家族佟佳氏,就是乌雅氏。而且贵妃是自作孽不可活,告发的是贵妃的嫂子,叛主的是贵妃的心腹宫女,这跟德妃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也撇的太干净了。 这月满则亏的道理想必德兰不懂,因为纵观后宫诸妃,荣妃虽然抚育了三阿哥,惠妃有大阿哥,宜妃有九阿哥,可事实上,皇帝在许多公开场合,已经把大阿哥否定,将来不过当个闲散亲王,三阿哥是个做学问的文人,没有治国的能力,九阿哥还小,如果皇帝春秋不过一二十年,那么,除了太子,最有可能上位的,只剩下被皇帝表妹孝懿仁皇后佟佳氏抚育长大的德妃的儿子老四。 皇帝这夜半醒来,突然觉得自己当时对贵妃的处置太轻率了,这下后宫几乎没有一个满蒙嫔妃可以跟德妃抗衡,皇帝这夜半惊魂之后,膝下皇子们的战争也就开始了。 只有我明白,我这个外人,旁观者,看清楚了皇帝的用意,后来卫氏的儿子老八在朝中几乎是一呼百应,老四反而被打压得厉害,要说起来,都怪德妃太着急了,早早就斗死了贵妃这挡箭牌,让皇帝起了疑心。 从此以后,除了太子,康熙在前朝刻意重用老八老九老十老十三老十四,皇帝就是要皇子们百花齐放,她不要被德妃牵着鼻子走,就算不传位给太子,他其实对德妃的儿子颇为忌惮。 但无论如何,后宫中,德妃这一招实在是大错特错,贵妃的死,让皇帝从此对满蒙嫔妃避而远之,皇帝不再亲近早年得宠的满蒙上三旗嫔妃,就算选秀,也不过是走过场,只有畅春园里的那些无关紧要的汉族解语花,占据了康熙后半生的床帷。 然而,德妃却还在做着她的皇后梦,竟然在贵妃的丧礼办完后,半夜在储秀宫守制的无聊间隙,破天荒主动开口问我英伦的历史。 大家都不是蠢人,我笑得如同夜半宫门口水缸里那一潭死水的返照,低沉细语:“当然,伊莱莎公主当然登上了王位,而且统治了英格兰四十五年,成为了英国历史上最成功的国王之一。” 我的评价让德妃脸上几乎是瞬间容光焕发,但转瞬,我低头,继续喃语:“但女王陛下嫁给了英格兰,一生都没有结婚,她镇压了贵族的谋反,打败了西班牙无敌舰队,维护了新教的利益,发展英格兰的资本主义和海外殖民贸易,促使文艺复兴在英国蓬勃发展,作为一个封建君主制的最高领导者,她是成功的,不朽的,但她没有后嗣,她死后,王位回到了苏格兰斯图亚特家族手中,苏格兰玛丽女王的儿子詹姆士一世统一了英伦半岛,然后,然后,发生了光荣革命,詹姆士一世的女儿和女婿成为了君主立宪制国家的女王和国王………” 我口中的英国近代史,让德妃,莫塞特家族的女公爵听得百感交集,女王的成功让她泪眼纵横,但都铎王朝的结束和革命的发生,让她感到恐惧。 “是的,资本主义革命首先在英国发生了,中世纪即将结束,这就是女公爵殿下想要知道的历史,现在,康熙三十三年隆冬,是的,快到圣诞节了,荷兰执政玛丽二世女王和丈夫君临英国,贵族正在衰落消亡,新兴阶级正在兴起,但在这里,在古老的东方,工业革命的新兴之火还没有烧进来,这个帝国,依旧还处在封建君主集权的顶峰时期,娘娘,安莎说过了,你会是最后的胜利者,因为你是最能忍耐的人,跟皇帝陛下一样,但安莎还要告诫您,这个世界,会回报您的忍耐,但却不会将他的所有都交给您,请娘娘切勿贪恋过多,安莎言尽于此,娘娘保重。” 为贵妃举哀的宫人已经进来正殿,我起身,低头对德兰俯身行了西方的宫廷礼节,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储秀宫。 我在心底发誓,从此,我与这个女人只是陌路。不仅仅是因为顾维桢对我所说德妃这些年在宫斗中的丰功伟绩,而是,我心里非常清醒地知道,我与这个女人,完全不是一种人,我们的路不一样。 用中国人的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样的女人,坚韧,敏慧,沉默,危险,顽固,她才是最适合宫廷的人,我们彼此都明白,所以,注定此后,我们在这个时空里的交集,不会太多了。 即使我希望在放首领北归这件事上,她可以帮忙说话,至少不要扯后腿,但现在,在经历过紫禁城宫斗的腥风血雨,仅仅只是冰山一角的片段后,我决定,越少人知道越好,这就是宫斗的规则。 敏妃被软禁永寿宫,卫氏也继续留下,倒霉地当陪客,这座离养心殿一步之遥的华丽宫殿,就这样变成了一个羁押苍鹰的牢笼,我无数次旁敲侧击,希望皇帝放了首领,但话到嘴边,一次又一次,我知道,这种可能性越来越微弱。 我知道,康熙不放阿木泰的原因有三,首当其冲就是政治利益,这是康熙手上的一枚重要的棋子,联接着喀尔喀蒙古和策妄阿拉布坦;其次是皇帝完全已经信以为真的首领的真实身份,天山南北,这是可以提前觊觎的广袤领土,一旦打败噶尔丹,准噶尔崩溃,北疆的大片土地,将是一块巨大的肥rou,阿木泰在天山南北各个部族中的威望,是一笔巨大的财富;第三,就是个人感情和帝王尊严,这简直就是没得商量,祖宗的规矩哪一条规定可以允许帝王休妻的,一旦进入紫禁城,那就一辈子都是皇帝的人,永远不得出宫。 我的旁敲侧击和软磨硬泡都完全不起作用,眼看时间已经临近康熙三十四年年关,皇帝的军备即将万事俱备,我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安。 还是戴荃,看到我帮他设计修改的绊马火雷图样,突然冒出一句:“师傅如果觉得这件事一定要做,而且必须成功,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咱们做好两手准备,暗渡陈仓,偷渡出宫不行,那就搞声东击西,在紫禁城各处都偷偷埋下火雷,引爆几处,让他们去搜宫,咱们正好偷渡敏妃出宫。” 我听了小徒弟的话,一下愣住了,看不出,这猴崽子有这天大的胆子,太不可思议,我笑了,当他开玩笑呢,反问:“请问大人,你晓不晓得,你方才说的话,要让皇帝晓得了,你们戴家会有多少脑袋落地,不止戴家,说不定整个内务府都要变成乱葬岗,整个天下都要大乱,你这念头也太疯狂了。” “呵呵呵,师傅,不入虎xue焉得虎子,如果您怕,那就当我没说,不过小徒弟我要说句犯禁的话,当初就您在乾清宫顶撞皇上,挨的那一枪,如果皇上真的发怒,师傅,您说您还能活到现在?连徒弟我都看出来,皇上对您的情意,那不是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