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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抹了一把眼睛,正眼瞧清见了我,手里的药杵一下子掉到了脚上,还顾不得疼,嘴里马上反应过来,只求道:“哟,大人,奴才没瞧见您,您赎罪,您……” “别大人大人的,我可不是秋院判,叫先生就是了。”我温和地笑,蹲下身子,说,“你叫什么?是宫中哪里的?” 他见我没有责怪,倒与我亲近起来,不好意思地笑了,摸着光秃秃的高脑门答道:“奴才叫小玉子,是在太医院当差的。” “噢,太医院,你刚才的话若让秋大人听到,嘿嘿,可不止挨骂这么简单哦!”我逗笑地说,在这莫名紧张的气氛中,我实在想让自己放松点。 “大……先生,嘿嘿,您高抬贵手,饶过奴才吧!奴才给您磕头了,奴才这就磕———” 这小家伙还很是乖巧得紧,见我带着玩笑的语气,他赶紧地凑上来,头像捣蒜似的,一边假装磕头,一边拿眼偷瞧着我的脸色。 “好了,好了,继续办你的差事吧,小鬼,跟我使心眼呢!”我开心地笑了,在这黄昏时分的冥暗中。 我和小玉子说笑间,李光地在帐外的声音却越来越大,听着大概意思是八旗将军们要见康熙,李光地担心康熙的病情,也是为了保密起见,拦着不让进。这事我倒不能出面,只是可以斟酌一下康熙的病情。 我转过大帐,端过刚绞好了的青蒿汁,察看康熙的病势,半个时辰前刚服用过一次药,康熙的面色还是青白,不过,唇色却红润起来。 “皇上,服药了,奴才已经尝过了。”李德全小心翼翼地服侍康熙吃药,本移过蟒缎青垫,让康熙靠在床上吃,谁想,康熙一下坐了起来,唬得老太监心都快掉下来了,叫道,“哟,主子爷,您别起来呀,起猛了头晕,让奴才来——” ☆、第二十六章 暮霭沉沉 第二十六章 暮霭沉沉 “没事,朕好多了……” 我突然注意到康熙的眼睛里透着精光,心里一下道:看来是药起作用了。 康熙推开李德全的手,自己坐起来,脚放在脚榻上,正襟而坐,口内问:“外面怎么回事?” “回皇上,是李大人在外面,图苏将军他们回来了。” “啊,让他们进来。” “皇上,您的身子骨——” “去……”康熙不想多说话,从牙缝里崩出一个字,李德全连忙出去了。 片刻,他才转过头来,低声说,“你的药可真是仙丹啊,朕感觉好了许多,是什么特别的方子吗?” “不,不是什么特别的药,安莎只是改了一下秘制的方法。” 我一边躬身答道,一边奉上青蒿汁,康熙竟已有力气接碗,一气饮尽后把碗还给我,李光地他们已经进来了。 许是见到一个月来康熙第一次坐起来,如此精神矍铄,李光地惊得忘记了向康熙行礼,他身后的几名将领也颇为吃惊。 不过,带兵的将领们性格更耿直,见了康熙,扯着嗓子就喊:“真是天佑我大清,皇上洪福齐天,这是天大的喜事,皇上,这下,奴才们心里的石头就都放下来了。” “噢,是呀!皇上,您的病大有起色,这真是社稷之福,万民之福,臣心里真是太惊喜了……” 李光地竟有些哽咽,眼圈红了一片,见我在一旁,向我投来赞服的目光。 几名将领行完礼便欲向康熙禀报军情,见帐内人太多,故意顿了顿,我和李德全都会意,收起药碗退了下去。 帐外,此时,暮蔼沉沉中,所有的军士都在收拾行装,从他们穿的服饰可以知道,这些兵士都是八旗的亲兵。 康熙的侍卫营、骁骑营、护卫营等等,加起来也不过一两万人,不过,就是这一两万人,嘲杂起来也似一锅粥,沸沸扬扬,弄得尘雾漫天,好似有几十万大军行动。 康熙想干什么,这么个弄法,想尽人皆知吗?恐怕这会儿葛尔丹早得到消息了,清军主力就算先撤了,这会儿也不能安全摆脱追击。 康熙熟读兵法,到底想干什么?这会儿清军主力不在,葛儿丹趁机打过来怎么办?康熙这不是站在悬崖边上玩吗? 我正疑惑间,李德全拉拉我的衣角,说:“先生,您的东西我都帮你收起来了,一会儿就让小苏拉给您送来,您看看少了什么没有,您别走远了,就在大帐这里伺候着吧!” 收拾东西,果然要走,只不过,康熙这样虚张声势实在是在玩火。 将领中独不见大阿哥,也不见明珠,康熙的贴身侍卫德愣泰也不见了,事有蹊跷,也许过不了今晚,康熙就会有所行动,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愿多想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历历在目,全部都是在我的意料之外的,仿佛上帝跟我开了一个异想天开的玩笑,让我措手不及,只能凭感觉行事。 庆幸的是,我心底的目标是明确的,那就是———我要回去,现在,没有什么理由让我留下来,没有,还没有…… 我是这样告诉自己的,只要首领还活着,祭司还活着,我相信,在这个世界的一角,总会找到他们的。 是不是应该跟康熙去北京,我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我梦见了首领,她的目光,仿佛伸向遥远的东方,那座历经千年的古都,那古都内红墙明瓦的皇城,也许,在那里,我们会再见,是吗? 我抚摩着祭司的沙漏,沙漏中幻着异彩光芒的沙砾仿佛正在无声地流动,是的,沙砾在动,那么,希望也在动,不是吗? 这就是神的旨意,是吗?让我跟随着命运的波纹流动,不要害怕,不要犹豫,只要坚定不移地走下去,便自会有结果,这就是外公常说的,凡事顺其自然吗?中国人最讲求自然之道,也许是有一定道理的吧! “在想什么?还想着你那个朋友?” 微弱但深沉的话语,让我从沉思中猛然醒悟,没有转头细看,我已经知道是谁,但仍然不敢相信,是康熙,他竟然下床了! 我恍然抽身,果然是他,披着我那件破斗篷,和我并肩站在一片夕阳的喧嚣中。 我的表情很快恢复了平静,心道:看来药效比我预期的要快。 “是啊,毕竟她生死未卜——” 我倒抽了口凉气,说,“她对我来说,太重要了!”重要到关乎性命,关乎未来———— “此人是你的———” 康熙的口气一点都不客气,算了,毕竟是帝王,他没把我当奴才已经不错了。 “是我的———恩人。”在这个年代,这个称呼应该是很正常吧,我心里冷笑,到底谁是谁的恩人呢? “哦?”康熙看我的眼神却发生了一点异样,也许在他现在看来,我算得上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在这个年代,这个很重